回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他只要回去。
刘运为又道,“咱们房产不止这一处,总归能给我们留一套吧。”
这话就有些悲凉了。
刘丽荣有些伤感,“我回去再试试。”
从小院出来,刘丽荣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这大概是赵夏意头一次看她妈哭了。
她挽着刘丽荣的胳膊轻声安慰,“会好的。”
会好的。
只是这日子总得有个盼头,这盼头在哪呢?
回去时许沐晨已经回来了,简单说了几句话,刘丽荣便去厢房那屋里休息去了。
赵夏意也洗漱完毕躺在炕上,许沐晨靠过来,“舅舅又发脾气了?”
说起这个赵夏意就有些郁闷,“反正很容易生气发脾气,尤其对着妈的时候。我妈可真倒霉,竟然有这样的大哥。”
许沐晨却难得说句公道话,“这可能也不是他本意,过去十年的折磨太过根深蒂固了。”
就像他被小保姆虐待年,后面二十多年都不能恢复正常。
的确现在日子好了,也安稳了,可不代表曾经遭受过的就没有了。那些痛苦的印记可能伴随人的一生都不会消散。
可许沐晨能理解刘俊荣的痛苦,却不代表他认同刘俊荣的做法。
过去十年受苦的不止是刘俊荣,陪着他的还有年长的刘运为以及毕咏君母子个。
他们不痛苦吗?
包括在过去千千万万个被下放的人,他们都痛苦。
但若都像刘运为这样,那才是人间门悲剧。
要说痛苦莫过于刘运为,可老人家一直撑着。刘俊荣不舍得责怪妻子儿子,却将怒火发泄在刘丽荣身上。
就因为刘丽荣在过去十年非但没有受苦,还一直在城里当着干部过着好日子。
许沐晨拍拍赵夏意肩膀说,“睡吧。明天带妈四处转转。”
赵夏意靠着他,半晌才应了一声,“真希望那些都是梦啊。”
如果是梦还有醒的一天,可那不是梦,切切实实发生了的。
就是不知道刘俊荣到底能不能想通了。
还是说回城他的心病就好了?
赵夏意有些迷茫了。
“沐晨哥哥,那你的那些记忆,也会伴随着你一辈子忘不掉吗?”
许沐晨还没回答,赵夏意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认知,“不,不能拿你和舅舅比,他哪怕是长辈他也不如你。他觉得自己委屈了所以就肆无忌惮的伤害关心他的人,但你自始至终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你们是不一样的。”
许沐晨扭头去看她,黑暗中他有些看不真切,但小姑娘眼角却挂着一丝泪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落泪了。
睡着的人就做梦去了,醒着的人却因为赵夏意的话睡不着了。
许沐晨看着赵夏意说,“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我才变得不一样。”
有时候许沐晨自己都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赵夏意,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会和以前一样在军中任职,依旧独来独往,不会娶妻,会一直做一个怪物。
但都过去了啊。
第二天赵夏意还得上班,刘丽荣便对她说,“你不用陪我,我自己转转就行了。”
赵夏意有些不放心,“那你还去外公那儿吗?”
“去吧。”刘丽荣笑着说,“下午就得走了,不去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
赵夏意安慰道,“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去了。下午我请假送你去泉城。”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刘丽荣却是不愿耽误她时间门的。
但赵夏意并不听,“我能找车直接去泉城,你自己的话还得去宁城再坐车过去,太麻烦了。一起吧,我正好去买点夏天用的东西。”
刘丽荣便不说了,挥手让她上班去。
赵夏意到了服装厂问了一下昨天活动的最终反馈,李甜兴奋道,“非常不错,后半场后勤部的陈主任也去了,给了很高的评价,还说这样的活动以后都可以一起搞。”
赵夏意呵呵,“这是逮着省事儿的了。”
“那还不是你写的方案。”李甜说着将一叠资料递给她,“这是裴主席刚拿来的。”
看着一叠资料赵夏意顿觉头疼,这些思想工作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