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一处极为偏僻安静的地方,正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庙。
说它小,那是对比这京城不知多少恢弘的屋舍;说它大,那是其外表不至于破落,占地面积也宽敞。这里是那些罪人女眷被关押恕罪的场所。
对比那些被送去教坊,亦或是沦为军妓的女子,出现在此处的人的命运要好上太多。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罪人,罪人,自然是要恕罪,而不是来享福。
这座冰冷的皇家寺庙内,无数女子来去,能存活者不到十之二三。
旁人是如此,席家女眷,自然也是如此。
席夫人坐在屋内,在她的身边坐着几个粗布衣裳的女子,尽管她们的衣裳粗鄙不堪,但无法掩饰她们的容貌之清丽漂亮,这数年来的折磨,并没有磨灭这些女子与生俱来的风度仪态。
席敏温和笑了笑,“阿娘,二哥他还平安无事,这便是最大的好消息。至于他不肯与我们相见的事情嘛……我猜,只要他还在后宫一日,他就绝不会答应此事。”席敏是席山鸣的妹妹,她是再清楚不过席山鸣的性格。
席山鸣太过自傲,太过要强,他是绝不会让家里人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席夫人疲倦地摇头,“我们难不成还会嫌弃他?”
徐氏,也便是席家长子的妻子——席家除了席山鸣外,并无活下来的男丁——她轻声说道,“二弟可是保住了我等的性命,避免了沦落到不堪的境地,如此恩德,若有谁敢生出这样的心肠,那才叫猪狗不如。”
她们在这庙中,是过了一二年,才知道席山鸣的处境。
席夫人当时便晕了过去,但醒来后,脸色虽然惨白,却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我儿给我们挣下来这条命,总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没了去。我们不止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方才不辜负这场牺牲。”
她犀利的视线从当时屋内的每一个人脸上扫了过去,让那些萌生了死志的人被牢牢钉住,再不敢有那样的心思。
到如今,南门之上位,席家的女眷,也还活着十数人。
有的累死,有的病死,那终究是在过去七八年无法挽回的苦难,但熬到今日,却是熬到头了。即便席家的罪名还未洗脱,可她们在庙中的待遇已然全不相同。那些刻薄的尼姑管事早就被调走,不知所踪,据说是死了,也有人说曾在夜半听到无声的惨叫,然后在第二天就换做另一批人。
她们待席家女眷态度温和,将她们从之前低矮阴冷的房屋移了出来,住到了向南的院子,甚至还有几个下人在帮忙料理着常务,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席夫人闭着眼,听着屋中几个晚辈妯娌在说话,好半晌,才缓缓说道:“新帝的心肠是好的,”她的话顿了顿,显然想到了南门之的恶名,眼下这满朝文武可没谁这么觉得,“至少,他待席家的心思是好的,可我担忧的并非此事。”
能平反自然是好,但这七八年,席夫人更看重的是活人。
活人,总比死人要紧。
她看向北面的墙壁,仿佛穿透了无形的隔阂。那幽远沉痛的视线仿佛穿透无数阻隔落在了皇庭,落在长秋宫,落在席山鸣的身上。
席夫人喃喃地说道:“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席夫人的心中总有无名的担忧。
对于眼下的局势,对于新帝,也是对于席山鸣。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说完更新时间后,就立刻毁约,我完结隔壁后就立刻卸了力,很长时间都提不起劲码字,打开我的码字软件,一连串的0让我有点羞愧,希望我能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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