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时间随着灵气复苏这个概念的传播,像这样的灵异事件警察们就算没亲眼遇见过,也多少听说过,坐在饭桌前的同事们没有过于惊讶,只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小杨,表达慰问。
真同情我的话,倒是请我吃一口啊?小杨再次腹谤。
他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看着同事们用长柄勺子搅动鱼汤,汤里的香味更加浓郁地飘出来,裹着葱的浓香、豆腐的清香、以及紫菜的鲜香。
小杨的眼神不争气地朝汤盅飞去,咦?他突然发现,汤里的紫菜是不是有点多了?
脖子上被古曼童掐出的伤口一阵刺痛,森冷的寒意从喉咙贯入大脑,小杨定睛看去,却见这哪里是紫菜,而是一簇簇黑色的发丝。
这些头发从大师傅耳后的厨师帽中掉落,沿着他的肩膀、手臂攀爬到桌子上,而后像一丛寄生植物一样,伸展出长长的须根,把自己扎入鱼汤里,和紫菜缠绕在一起。
同事们恍若未觉,轻松地笑着,一人打了一小碗鱼汤,还互相道:“不许多打。”“记得给两位领导留一碗。”“唔,真香,我先来一口。”
小杨飞扑上前,连头上的帽子歪了都没在意。
他脸色涨红,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鼓出来,大声道:“不要喝!”
汤盅被打翻在地,里面的头发像杂草一样瞬间干枯,失去活力。
然而,晚了。
碗里那些头发在接触到嘴唇的一瞬间就飞快钻进了警察们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小杨不顾形象,掰开了一名同事的嘴,只见根根黑色没入他的喉咙中,不断扩散,他完全能想象到它们像之前一样在同事体内扎根生长的样子。
小杨脸色发白,伸手扶了一下桌角,险些摔倒在地。
“啪嗒。”看到他这一幕,天花板上一只阴气构成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破碎了,它化作粘稠的黑水,滴在地面上,顺着瓷砖的缝隙流入下水沟。
原州手中的古曼童也同时「砰」一声炸成无数碎片,分散逃离。
“嘻嘻——”笑声回荡在黑夜中。
监室中的阿曼古露出喜意:“成了!”
优秀的降头师是能够感知自己的降头有没有成功,阿曼古控制着发降在人类体内扎根生长,占据他们的身体。
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
但或许是他很久没用发降,又或许是他今天日落后没吸到血,功力倒退。
总之阿曼古感觉这次发降扩散得有些艰难,不像是扎根在血肉之中,倒像在岩缝中生长一样。
他花费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才令降头开始起作用,此刻已经是凌晨3点半,天色将明,他感觉喉咙干渴,内脏发出强烈的烧灼感,几欲令他发狂。
“血……给我血!”阿曼古在监室中疯狂挣扎,不断撞击墙壁和地面,撞得墙上地上全是斑驳血迹。
这样大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值班警察,他敲敲监室最外面的栏杆,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
阿曼古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他感受到了……
值班警察莫名其妙地从窗户里看到面前的囚犯露出一个瘆人的笑,他突然觉得体内一阵瘙痒,喉咙里发出「呃」的一声。
黑色发丝如活虫一样从他的喉咙里钻出来,但更多的则向下钻入胃里,撑得值班警察的小腹鼓胀起来。
阿曼古看着他如同怀胎六月的肚子,重复道:“给我血。”
值班警察在剧痛中摔倒在地,面色扭曲地问:“这是什么?”
肚皮鼓胀的程度更为吓人,并且起起伏伏,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横冲乱撞。
阿曼古近距离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唇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令他的笑容极为可怖。
他盯着值班警察道:“放我出来。”
这下就算是对降头术毫无常识的人也知道面前这一幕是由这个东南亚降头师造成的。
值班警察犹豫了一下,腹中传来比之前还要强烈数十倍的疼痛。
“好、好……我放你出来。”他求饶道。
钥匙叮铃作响,值班警察抖着手打开囚室的门,用恐惧的目光向下看着自己的肚子,又道:“饶了我吧!”
阿曼古恍若未闻,野兽般吼叫一声,扑向他的脖子,口中伸出两根獠牙。
“不行!”
话音刚落,只见值班警察的脖子上弹起一个青色符文,庞大的神力向外扩散,阿曼古的头像是颗皮球一样被拍到对面的墙上,警局的钢筋混凝土墙居然被砸出一个深坑。
剧疼唤回了他的理智,他警惕地看向抖抖索索的值班警察,发现他还是那么狼狈不堪,被发降寄生。
阿曼古终于放下警惕,用生涩的江国话问:“这是什么?”
“领、领导给的护身符。”
“警局里还有其他人么?”
“他、他们和领导住在一起……他们身上都有领导给的护身符。”值班警察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却让阿曼古深深皱起眉头。
领导……他想起白天那两个江国人——他自己不是朱爷的对手,而不可一世的朱爷却被那两人抓回了警察局。
阿曼古勉强从嗜血的欲望中抽出几分清醒,问:“还有哪里有血?”
“食、食堂,”值班警察小心翼翼道:“那里有生猪肉,还有鸡。”
鸡血?阿曼古感到深深的屈辱,然而以他现在的情况,再不摄取血肉很快就会化作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