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有时,总是看不到身边拥有的,而羡慕别人拥有的,若古往今来者都是这样的清醒人,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心生愁闷?
钟语溪心口憋闷,收回视线和他们一起去参加考核。
临走时,她望向谢和璧的方向,谢和璧定然也发现了她的视线,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将铁石心肠表现得淋漓尽致。
苏胭也得进入考核。
刀院和剑院的考核挨得很近,苕月门弟子都去别的院进行考核,谢和璧同苏胭并排。
钟语溪最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也是去剑院考核,照理,她同谢和璧更该同路。可这有心无心,有意无意,实在是泾渭分明。
钟语溪硬下心肠走了,她无法忘怀曾经忘忧谷的那天不假,对谢和璧怀有情愫不假,可是,她做不出谢和璧今日伤她害她受罚后,她还腆着脸求他回顾的事儿。
他觉得苏胭好,待之后他就知道了……
钟语溪的想法,谢和璧全未关注。
他之前对谢琅说过,极端于感情者最难控制,钟语溪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在乎一些情感,她的情绪必将大起大落,情绪很能改变一个人。
谢和璧认为,钟语溪应该修少思少欲之道,也正契合她的幽泗弱水体。
明流真君不该看不出来,但在他的带领下,放任钟语溪一次次帮助别人,放任她不断加大这种情感的摄取,到底是为什么?
谢和璧有疑惑,却并不想一探究竟,他内心全是漠然,这个世间,处处都是秘密,没什么好看的。
他只在乎自己想知道的。
谢和璧走在苏胭身侧:“明流真君说的生死一事是怎么回事?”
谢和璧说得轻缓,但苏胭了解他,他要么彻底不感兴趣,要么一问,就要得到答案。
谢和璧刚才毕竟帮了她,苏胭道:“并没什么大事,按照命数,人总有一死。”
谢和璧一顿,忽地侧过身子,他眼中倒映着山光湖色,同时也镌刻着苏胭的模样:“苏姑娘,抱歉,这样的回答我无法接受。”
“在我们订立契约之前,有一项条件是,苏姑娘璀璨如明月,我恐怕无法立即收心。故而,一般的友人尚且无法直面友人陷入危难,我更无法直视。”
这就是你直接和明流真君对上的理由吗?
当时明流真君那副怀疑他们是狗男女的眼神真是令苏胭难以忘怀。
现在他们都打明牌,苏胭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她道:“事涉机密,我不能全告诉你。但以你的性格,一点不告诉你,你一定会私下去查。”苏胭道,“我只能说,死亡,并不是我的终点。”
她抬手,看着白皙的手心,她的身体条件不错,尤其是对刀修来说。
她甚至将自己的身体多修出了一条刀脉。但是,一个人的身体不可能适合所有道,也不可能能容纳所有东西。
万魔渊中的魔气已经困扰苕月门数辈,到苏胭这辈,她天资奇高,居然能收服万魔渊最邪异的刀。靠着这柄刀,万魔渊前期才没冲破封印。
但是,不可能苕月门每一辈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苏胭认为,万魔渊这颗炸弹是时候被彻底消除。
她会用秘法,吸收万魔渊的一切,肉身绝对无法承受,她肯定死得不能更透。死后,她的灵体却能得到万魔渊的力量,最好的结果是一举成为比魔尊魔气还高的正道修魔者,最坏的结果就是成为鬼修。
所以,苕月门有鬼修阴南光,就是为之后如若出现计划中的最坏结果,给苏胭招魂。
谢和璧也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答案,但也知道无法继续问下去。
苏胭身上的秘密太多,她修为不高,但是她的刀,乃至刀法、机关术,全是苕月门为延续苕月门、解决万魔渊之事所精心培养。
苕月门外和青凤门不和,内有万魔渊的隐患,为了宗门不灭,它会怎样培养继承人,一定超乎别人的想象。
谢和璧控制自己心中升起的怜惜欲,这样汹汹的情感,来得快速,以欲居多,他并不喜欢。
但仍然有另一种情感升腾起,谢和璧能分出它们的区别,他白皙的眉心微蹙,眸眼中多了点别的什么。
谢和璧提醒:“苏姑娘,虽难以启齿,但我仍然需要提醒你,因为种种,我对你起了强烈的好奇,好奇是男女之情的第一步,我会自控,但我们约定的条件设定时间就需要再拉长。”
谢和璧一直分得很清楚。
他之前连苏胭修什么道都不关注,只想占有,那不是真情,只是病态。
苏胭面无表情:“我时长好奇为什么有钱人那么有钱,按照你的说法,我可能对世间一切有钱人怀有不诡的情感。”
谢和璧:……
并不一样,其余事再大,他也不会有这种克制的好奇,和想解决此事的念头。
苏胭已经不想和他瞎磨叽了,她跳入刀院考核的山河阵,挥手:“我没时间了,一会儿我错过时间还得再交五百灵石,太亏。再会。”
谢和璧只能道:“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