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益失笑道:“那个大律师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就算渺渺长大变了,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他真是秦叔叔的儿子?”傅青云好奇地问,“就没有可能人有相似?”
顾无益:“当然!不然滨海那么多人,北车厂没有儿子的也不少,渺渺的师傅为什么独独把他送给爸?”
傅青云也不是怀疑秦峰和渺渺的父子关系,而是觉得一切似乎太过巧合。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拨动了时间的齿轮,然后才提前把他们聚集到一起。
或者说他们的重生并非偶然,也不是因为他们死前愿望强烈,而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变了。
他们都是两年前先后重生的,比他们早而且身世成谜的只有渺渺,傅青云才忍不住怀疑他的身世另有隐情。
“秦叔叔有没有说过渺渺的妈?”傅凌云忍不住问。
顾无益点头:“露水情缘。其实也正常。国外比咱们这儿开放,爸那张脸很容易让女人迷失自己,他又不是圣人,独在他乡偶尔寂寞,恰逢这时有个美女投怀送抱,他一时意乱情迷也是人之常情。”
傅青云代入自己,前世孤独寂寞时确实希望有个人陪陪他,“那不说渺渺。秦叔叔说给王根宝三天时间,他不会出尔反尔吧?”
顾无益也担心王根宝个小人后悔,“谁信誓旦旦地说秦颖怀的是男孩?”
傅凌云摇头。
老大傅青云道:“只知道是一个擅长把脉的中医告诉他的。听说那个中医就没把错过。”
顾无益的眼神一闪,不会刚好是他上辈子认识的那个中医吧。
他认识那个中医的时候他三十岁,也是他锒铛入狱前一年。那时候那个中医就算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七八。
“青云,王根宝有没有说那个中医多大了?”
傅青云摇摇头:“只说有四五十岁了。”
顾无益的脸色骤变。
小哥俩不由得转向他,很是担心。
顾无益问:“还记得我以前跟你们说的一把一个准的老中医吗?”
哥俩有印象,因为太神奇了,跟宫斗里的情节似的。
随即哥俩明白他什么意思,脱口而出:“不会吧?”
顾无益点头:“他也是滨海人。我从首都回滨海办事,公交车上给他让座认识的。”停顿一下,忍不住骂,“真便宜他了!”
这个“他”是谁,小哥俩都知道——王根宝。
傅青云忍不住说:“可怜他的两个女儿,以后恐怕会变成他儿子的小保姆。”
顾无益瞥他:“还有心情同情别人?你现在的户口还在他家。”
傅青云一想他们这两年总是见缝插针的提醒王根宝进什么货,怕他吃亏还总是好奇的提到去哪儿看看,佯装不明白的询问他是不是货比三家,王根宝却迫不及待踢开他们,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前世的亏还没吃够!
“我要是能再大点就好了。”傅青云忍不住说。
顾无益:“我还希望一觉醒来上大学呢。可能吗?”
傅青云不说话了。
傅凌云想起秦峰以前说的话,他养不起五个孩子,“大哥,秦叔叔真不会再把我们转手送给别人?”
顾无益摇头:“爸爸轻易不会答应别人什么,但答应了一定会做到。”随即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问?”
傅青云:“他说他养不起。归国博士的工资这么低吗?”
前世怎么听人说每月退休金就有好几万。虽然现在物价低,一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可一个月两百块还是有的吧。
顾无益笑道:“工资当然不低。只管咱们温饱,再养两个爸也养得起。”
“那是为什么啊?”
小哥俩不懂了。
顾无益以前也不懂,跟了秦峰以后才明白,“当然是养孩子不是给点吃给点喝就行了。还要盯着他们学习,看着他们别长歪,偶尔还得关心关心他们喜欢什么,想去哪儿玩儿,也就是身心健康。”
“啊?”哥俩惊呼,这么麻烦的吗。
顾无益:“别人家可能跟王根宝差不多,让你们吃饱穿暖就行了。但咱家不是。”朝四周看看,不见顾小二,立马压低声音说:“清狂有次病的很严重,爸不光请假陪他打针吊水,晚上还搂着他睡。把顾小二美的,恨不得天天生病。”
傅青云惊得张大嘴巴。
傅凌云忍不住问:“这么好?”
顾无益点头:“爸说正常父母都这么关心孩子。那些把孩子当成所有物,随意打骂支配的都是不及格的父母。”
傅青云不禁说:“按他那个标准,不及格的父母也太多了吧?”
“所以工读学校的人一直没断过。”
哥俩顿时无言以对。
顾无益一手搂一个,“你们就安心吧。”顿了顿,“之前要跟爸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想那么多。”
傅青云不禁小声嘀咕:“还不是怕除了秦叔叔,其他人都跟我们以前的养父母一个德行。”
“那你们还敢选择王根宝?”顾无益不禁问。
傅凌云:“逢年过节能见到你们。王根宝要是打我们,我们找你,你找秦叔叔,秦叔叔心地善良,不可能不管吧?要是换成别人,我们找秦叔叔,秦叔叔想管也不能管吧?毕竟是人家家的事。”
顾无益想想,“也对。就算爸没法管,爷爷奶奶也能数落他们几句。”
小哥俩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顾无益:“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就安心吧。走,带你们看看咱们家。”
走到楼上,顾无益想起一件事,他们家楼上有四个房间一个书房,可有床的只有两间。一间住着秦峰和渺渺,一间是他们哥俩,而且都只有一张床。
顾无益推开他卧室的门,看一下那一米五的床,比划一下,不确定地问:“挤挤睡得下吧?”
傅青云躺下试一下,微微摇头:“够呛。”
“爸肯定有办法。”工厂不休息不等于商铺不休息。这大过年也没地儿买床,顾无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峰身上。
秦峰忙到脖子酸,揉揉眼睛看到手表,四点多了。
“难怪屋里暗下来。”秦峰感慨一句,起来伸个懒腰,开门出去。
窝在他房里看电视的顾无益听到动静立马出来把此事告诉他。
秦峰随他到卧室看一下,就去搬三张椅子,随后把椅子放在床另一侧,把搭在床边的被子拿起来放椅子上,“横着睡凑合一下。过两天周末我就去买床。”
顾无益不禁说:“这样凑合能凑合好多天。”
秦峰失笑:“那也得买两张床。你们都大了,哪天你爷爷留宿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跟你们挤一张床吧?”
他不说顾无益都忘了,“爸,再过几天我们跟你就整整两年了吧?”
“是呀。”
顾无益不禁感慨:“日子过得好快啊。”
秦峰揉揉他的脑袋:“当然了。到秋你就是中学生了。”
顾无益的心不安地颤抖一下,不由得想起上辈子他初二没上完就被迫下学,“爸,回头我去哪儿上中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