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
周氏一脸的复杂。
渺渺忍不住撇撇嘴。
秦老汉没眼看她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扯一下左右两边的周氏和顾无益。
周氏拉住傅凌云的手臂往家去。
钱氏往前走两步就到秦峰家门口,“咋了?不好意思啊?”
秦峰奇了怪了,他大娘属什么的啊。
怎么就这么欠收拾呢。
秦峰忍不住打量她。
钱氏十分嘚瑟的问:“大博士见过冬天的西瓜没?”
秦峰顿时想翻白眼,她怎么就不知道丑陋呢。
“你儿子倒是孝顺。”
钱氏得意地说:“那当然。我这个嘴角三天两头上火总不好。我儿子就说得吃西瓜,冬天的西瓜败火。
秦峰忍不住乐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还有你大博士不知道的事?”秦峰他二大娘掺和进来。
秦峰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动手,因为这点事动手他没理。可是让他咽下这口气,秦峰心堵。
灵机一动,秦峰想到个办法,“我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比如你们的儿子每次赚的钱交公多少私藏多少。恐怕你们也不知道吧。”
妯娌二人双双变脸。
由于她们年龄大,不能帮儿子进货,也不会卖服饰,所以儿子们说赚多少就是多少。她们因此没少怀疑儿子给她们三成乃至一成。
秦峰见状就知道他胡扯扯对了,“一趟赚的钱够你们吃一个月西瓜了吧?”打量她们一下,“一块西瓜也好意思显摆。你们可真好糊弄。”
“你——”钱氏抬手指着他,“你才好糊弄!”
秦峰:“我好糊弄都是我知道,你们不知道。”
“秦峰,你小子别给我挑拨!”
秦峰循声看去,他大堂兄拿着瓜从屋里出来。
刚刚那番话确实故意挑拨。
可他堂兄这么着急,说明交公的可能还不足一成,“敢发誓吗?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一个博士还信神?”
秦峰:“那是你无知,不知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甭跟我扯这些。”
秦峰的大堂哥听不懂,也没耐心听。
秦峰反问:“那你不敢直接回答?”看向钱氏,“应该翻过你儿子的兜吧?没翻找吧?你说钱搁哪儿了?”
此言一出,钱氏想到她儿媳妇。
由于秦峰的大堂嫂以前闹分家,以至于钱氏很不喜欢大儿媳妇。
秦峰拐到她身上,钱氏没空跟他显摆了,立马回家。
气咻咻跟去找杀父仇人似的。
他大堂兄指着他,“给我等着!”
秦峰笑眯眯问:“等着你吃喝嫖赌被公安抓?”
“你说啥?”他堂兄猛地转过身。
秦峰也不是全无依据。
这些堂兄不像他,前世什么都吃过玩过享受过。也不是瓜农林大爷那种踏实本分赚了钱就存银行的人,偏偏还爱显摆。
即便没到嫖和赌的地步,凭西瓜一上市就迫不及待地买回来吃和显摆的德行,应该也没少在外面显摆。
“说你大吃大喝?还是希望我说你又嫖又赌?”
“你才嫖赌!”
秦峰笑道“我嫖人家倒贴钱,你行吗?”
他堂兄这一刻严重怀疑秦峰讽刺他“不行”!
男人不行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他堂兄的脸涨得通红,抡起拳头就要揍秦峰。
“老大,给我进来!”
钱氏嚣张跋扈的声音传出来。
大堂兄脚步一顿,指着秦峰:“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先和你娘算清楚再说吧。”秦峰转向他二大娘。
二大娘的几个儿子再一次见识到他上下嘴皮子一动信口胡诌的威力,拽着他二大娘就往屋里去。
秦峰看向他爹,“走吧。”
秦老汉拉着俩孙子进去。秦峰牵着渺渺殿后,随后把门关上,也没管门外的人。
冬日里不用干农活,到处上冻结冰,搬砖的都停工了,日子无聊的很,别说他了,村长过来撵人,他们也不会各回各家。
然而秦峰刚到堂屋门口,就听到重物落地声。
也不知道是他堂嫂还是他大娘摔东西。
秦峰估计这次应该会分家。
不出他所料,秦峰家的晚饭还没做好,他在门外帮他爹劈烧火的木头,看到村长和小队长以及秦家的长辈去隔壁钱氏家。
秦峰一想到待会儿还得打或者吵成一窝就忍不住想笑。
渺渺歪头打量他,“爸爸,你吵架怎么这么厉害啊?”
秦峰:“想不想知道窍门?”
少年忙不迭点头。
秦峰:“想到什么说什么。”
“啊?”
少年惊呼。
秦峰点头,“他说一句你老老实实回一句永远吵不赢。你随便扯,让他跟着你的思路,那他离输就不远了。”
顾小二对这个感兴趣,“要是他说东你说西呢?”
“那有什么?都吵架闹矛盾了,还指望他给你评分夸你几句?吵架就要自我,不然你是谈判专家也说不赢我大娘那个睁眼瞎。”
顾小二忍不住怀疑。
秦峰:“你老子我还能骗你?不信问你奶奶,吵架有几个讲理的。大多数人都是你说馒头圆,他说馒头香。你说他的馒头没你的馒头香,他会说馒头不是他做的。香不香跟是不是他做的有关系吗?这就是吵架。”
顾小二不禁说:“这不就是无理取闹?”
秦峰点头:“对!谁无理取闹谁赢。”
顾小二张口结舌。
秦峰想摸摸他的脑袋,一看手上有木屑,“把我劈好的搬屋里去,顺便问问你奶奶。”
顾小二立马抱一些木块去厨房。
渺渺一手拿两个木块跟进去。
顾无益他们好奇也忍不住跟上去听听。
门外瞬间只剩秦峰一人。
秦峰摇头笑笑,这群小崽子,正事不上心,就对这些乱七八糟旁门左道感兴趣。
考虑到过年准备的东西多,蒸馒头蒸包子炸丸子炖肉等等,一天就得一堆木柴,秦峰就挥起斧头继续劈。
由于他手里有这玩意,期间东西两院的人出来都没敢嘴贱撩拨他。
可也没老实,进门之际不是冲他撇嘴就是冲他瞪眼。
秦峰突然觉得这些人怂的跟龟儿子似的有意思,再想到他们丑陋的嘴脸也不气不堵得慌了。
东西两院的人气崩了。
秦峰的大爷和大娘没想到儿子真敢瞒他们,他们一提到钱,几个儿子都要分家。他二大娘和二大爷也没想到几个儿子看到老大一家分家,也把分家提上日程。
以前家里没啥钱,粮食是死的,分家很好分。
现在他大爷的小儿子怀疑老大比他有钱,老大怀疑两个弟弟比他有钱,扯来扯去,年都过去了还没扯清楚。
老人没搞到钱,小辈分家没分成,以至于这两家除夕和初一过的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钱氏也难得没吃过饭就出来显摆她家做啥吃的,因为她认为左邻右舍都等着看她家笑话。
年前年后那几天出来进去都跟做贼一样,恐怕人家问他们分好了没。
秦峰因此过个轻松年。
年初二晚上,一家人吃三十和初一剩的菜,秦老汉不禁感慨:“今年这个年真清净。”
秦峰:“往后更清净。”
“啥意思?”他妈下意识问。
秦峰朝东边睨了一眼,“他们家的房子有三十年了吧?”
秦老汉点头,“比咱家房子早。咱家这房子都快有二十年了。”
“你说您那几个有了钱就想显摆的侄子还看得上吗?”
秦老汉摇头。
周氏:“盖新房?那这分家有得扯皮了。”
秦峰笑了。
他妈疑惑不解。
秦峰:“爹不是说过,王根宝在市区弄了两间门面?你说他们羡慕吗?”
周氏恍然大悟,顿时忍不住说:“不会过几天家里就,就剩他们四个老货了吧?”朝东西两院看一下。
秦峰点点头。
周氏乐了:“活该!”紧接着问,“不会落得跟老赵一样吃不上吧?”
秦老汉:“老赵跟他们可不一样,老赵可没他们这么能跳。”
周氏点头,“老赵的儿子是长歪了,他们纯粹自找的。”
顾无益喝口鸡蛋汤,胃里暖暖的舒服了就问,“长歪也是那个老赵没教好吧?”
秦峰忍不住笑了。
顾无益下意识回想他说的话,没问题啊。
秦老汉跟他大孙子挨着,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脑袋,“别看五里墩跟北车厂家属院只隔一条马路,那也是农村跟城里。农村人养孩子没城里那么讲究,都是放养,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顾无益忍不住看他爸。
秦老汉:“我除了盯着你爸的成绩,也没空管他。因为早年穷,我不光得上课,还得挣工分。农闲的时候还得到处找吃的。没少一大早起来走十几里路去赶海。”
顾无益想象一下,越想越觉得跟前世逃离他姑家住桥洞那段时日有一比,“这么穷?”
秦峰:“六零年前后内忧外患,从上到下都穷,像北车厂的宣传干事一顿只有一个窝头一份水煮白菜。你爷爷那样的工程师一周也难吃到二两肉。有时候饿得头晕只能喝点糖水。一次还只舍得放一点点,跟我们做饭放盐一样。家家户户都把院里的花拔了种菜。”
周氏赞同,“跟我年龄相仿的那些人都来咱们村借过菜籽。后来日子好了,也有可能是上一天班回来累得不想动,时间长了菜地没人打理,厂里才又种上桂花树,月季花那些东西。”
顾无益恍然大悟:“难怪那些桂花树都很小。”
傅青云朝东西两边看一下,“那他们家的孩子也是放养吗?”
秦峰:“不全是。你们想想我那些堂兄是以前就这样,还是近几年才这样?”
顾无益想想四年前,秦老大和秦老二在家一言堂,秦老大的儿媳妇想买包糖回娘家都得求钱氏,跟地主家的使唤丫头似的,“以前不这样。儿媳妇藏私房钱也是他们逼的。”
傅青云来的晚,不知道东西两家以前什么样,闻言忍不住说:“难怪奶奶说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