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昶留到了最后。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将士们热火朝天干活的景象,心神有些恍惚。
可能是着凉了。他打了个寒颤,身形微躬,深一步浅一步地往自己的帐篷走。
季仁寿到帐篷时,陈标亲自送来了姜汤和热水。
“哎?他们居然会想让我跪在雨里好几天!我惊呆了!”陈标一边帮泡澡的季仁寿擦头发,一边抱怨,“我本来只是来通知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哪知道他们居然自己商量起来了,还要让我在雨里跪几天?!”
季仁寿本来也觉得有些尴尬,见陈标毫不在意地过来送东西外加抱怨撒娇,他心中的尴尬变成了哭笑不得:“不是他们,是你们。我也有份。唉,你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连我都忘记你才是主事的人。”
陈标继续抱怨:“年龄小怪我啰?我也不想年纪这么小就管这么多事,都怪我爹!”
季仁寿先愣了一下,差点以为陈标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试探地问道:“为何要怪你爹?”
陈标理直气壮道:“作为臣子,主公给臣子安排差事,主公怎么会有错?所以都是我爹的错!”
季仁寿还是不理解:“为什么?”
陈标道:“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主公的错,那错就是爹的。谁让他是我爹?”
季仁寿脑袋里绕了半天圈子,然后差点笑得把水花溅出来:“好,都是你爹的错,是他到处炫耀,没把你藏好。”
季仁寿泡完澡,换好衣服,接过陈标端来的姜汤一口喝下,然后才道:“让你出去淋雨的事为张昶挑起。他已经视你如仇敌,不可再留。”
陈标点头:“待他办好主公给的差事,主公自有安排。主公留着他,是放长线钓大鱼。”
陈标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季先生,前阵子我家有下人背叛的事,你应该知道。”
季仁寿脸上难得出现阴郁表情:“知道。”
陈标道:“虽杨叔叔查出来是张士诚那里的人动的手……”
陈标讥笑了一声,道:“很早之前胡三舍的事,以及之后每一次关系应天一些富户士绅的事,查出来的线索都指向张士诚。但张士诚只是一个盐贩子,他打仗天生厉害,但如此阴谋手段,只有朝廷中习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才能用的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