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辞身体僵硬,什么害怕,什么疑惑全部都消失不见,眼中只有谢安拉住他的那只手。
心跳在安静的甬道中骤然加快。
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有那么一瞬间,谢书辞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他发现。
谢书辞不害怕了,一点都不害怕。
他也不在乎小瞎子的脚步声为何比修道之人还要浅。
他的脑子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压根连不成一片,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
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聚集在了右手上,甚至,他恬不知耻地觉得,自己感觉到了谢安皮肤下血液流动的痕迹。
谢书辞完全懵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小瞎子牵手,可是,这一次却和以往所有感觉都不同。
在悄无声息的甬道中,谢安牵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谢书辞任他拉着,也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
为什么要牵他……
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误会吗……
当众人跟随许掌门走进一道石门内,他回头看向几人,说:“到了。”
谢书辞猛然一惊,趁众人还没发现,心虚地将手从谢安掌心抽了出来。
门内是一个石室,隐约有寒气从里面冒出来。
室内无光,许掌门从怀中拿出一颗明珠,放进墙上的凹槽,石室瞬间被照亮。
偌大的石室中空无一物,一眼望尽,四面都是墙壁。
这时,许掌柜走到角落处,不知按在什么机关,石室中央的石板向两次分开,一座石台缓缓升了起来,而石台上,放置着一口冰棺。
冰棺非常厚实,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谢书辞只能隐约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连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清。
许掌门叹道:“这就是太.祖。”
谢书辞跟在柳大壮身后走到冰棺旁,冰棺并未盖棺盖,谢书辞从他背后伸长脑袋往里看了一眼,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男人穿着褐色衣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边放着一把拂尘,看样子是一副道士的打扮。他脸上毫无血色,眉梢还挂着冰碴,眼下隐隐发紫,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啧,”柳大壮咋舌,“长得真丑。”
谢书辞:“……”
怎么说呢,道士这张脸绝对说不上丑,甚至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样子,虽不似谢安一眼就叫人觉得惊为天人,也不似楚归意那种温柔耐看的长相,可是让人看上去很舒服,兴许他睁开眼睛时,更能彰显神采。要不怎么能勾得鬼姐姐走火入魔呢。
谢安和司空信三人也慢慢走到了冰棺旁,谢书辞假装没看到他,低头继续研究道士的打扮。
其实没什么好研究的,他就是心虚,特心虚。
可能人小瞎子就是看出他害怕,才勉强牵他一把,可问题是,谢书辞那死脑子,总爱胡思乱想。他觉得现在要是看到谢安的脸,准得开始心猿意马,可问题是现在是时候吗!
“他身上的灵力已经快要枯竭了。”司空信道。
许掌门点了点头,说:“自从太.祖昏睡之后,金丹便不再运转,若他再不醒来,不久之后就会灵力枯竭而死。”
司空信盯着道士看了几眼,忽而低笑了起来,“这人啊,真是奇了怪。为了飞升不择手段就罢了,怎么有机会了,反而被自己的心魔给困住,不愿出来了呢。”
柳大壮骂道:“活该!”
谢书辞不解道:“我不理解,你说他为了飞升,都故意让别人走火入魔,一看就是个什么道德的人,他怎么还能被心魔给绊住呢。”
“或许,他以为能够轻易掌控的东西,最后却失控了。”谢安道。
许掌柜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办法,让太.祖醒过来。”
司空信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态,他抬起右手,一条小蛇沿着他的手腕向上爬,最终往地上一飞,落地便成了以为紫衣姑娘。
许掌门一见,惊讶地瞪大眼睛。
紫息面无表情地站到司空信身边,等候他的命令。
司空信道:“想将他唤醒,自然要进入他的梦境,看看困扰他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谢书辞好奇问道:“可是要怎么进去呢?”
司空信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还记得,当时在山上紫息如何与你沟通?”
谢书辞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忽然就出现在脑子里了。”
“没错,紫息可以进入他人的识海。许颐身为飞升期的修士,应该已经修成了识海。”司空信道。
“那我们干什么?”谢书辞问道。
司空信示意谢书辞把手伸出来。
谢书辞嘟囔道:“干嘛啊。”
他将手摊开、放平,紫息的一缕头发忽然飘到谢书辞掌心,绕过他的手掌,缠住手腕。
谢书辞扬起眉头,“这是做什么?”
司空信也伸出手,将紫息的头发捏在指间,说道:“紫息可以通过头发将我们的意识一同拉入他的识海。”
“这么神奇?”谢书辞惊讶地看向紫息姑娘。
柳大壮也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好玩?来,我也试试。”
柳大壮毛手毛脚地扯起她垂在身后的头发,疼得紫息姑娘眉头一紧,眼睛立刻变回竖瞳,朝他吐了吐信子。
“你轻点儿,她最爱惜自己的头发了。”司空信道。
柳大壮不以为意地撇嘴,“又不是不长了。”
许掌门也抬起右手,让紫息缠住了一根手指。
这时,谢书辞看向一旁的谢安。
他靠坐在冰棺边,对他们的行为似乎不大感兴趣。
谢书辞问道:“谢安,你……”
“我和大王等你们。”
“嗷……”
可是宝宝也想进去诶。
闻言,谢书辞点了点头,又朝他招了下手,说:“那你坐远一点,小心着凉。”
谢安嘴角一勾,“嗯。”
谢书辞想了想,又说:
“要是一个人害怕,你可以过来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