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呢,也许先生和我离婚并非因为厌恶我,他容许我亲吻他拥抱他,也许他对我也有一丝好感呢……
夏宸低着头摆好了碗筷,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周身的难过已经要溢出来了,祁竹生不是个话多的人,见状即便心疼内疚,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夏宸把碗筷摆好后说了一句:“好了,先生可以吃了。”
观众们完全没想到两人之间会是这种气氛,愣了一下后立刻在弹幕激动了起来,焦急的样子像极了小夫妻吵架时的双方父母:
“怎么回事啊?夏总你往日不是挺会说的吗?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啊啊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只是睡个午觉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哇靠,茶总居然有不说话的一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呜呜呜呜不要啊,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啊”
“先生这副样子看得我心疼,妈蛋,夏宸你个小兔崽子快哄你老婆啊!”
“那个,不是我偏向夏总,但我感觉他好像更难受,一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样”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的两个崽呜呜呜,有什么话赶紧说开,不要冷战啊,我好心疼啊呜呜呜”
观众们一个个心急如焚,弹幕数量急剧飙升,两个当事人之间的交流却罕见地少了下来。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俩吃完晚饭也没有好转,甚至到直播结束时也没有缓解。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网友们心疼的心疼,嚎叫的嚎叫,一下子便把“祁竹生夏宸吵架”这个词条顶到了热搜第一,无数妈妈粉的泪能直接把词条给淹了。
因为这条热搜的阵仗过于大了,导致几乎所有网友都忽略了网上一些角落里散发出的声音。
在微博或者其他社交平台那些细小的角落里,一些“知情人士”出来透漏,明天可能有两个大瓜要揭露,一个是关于赵乾的。
其实这种虚假预告非常常见,就算有人看见了也没往心上放,所以这些声音便被祁竹生和夏宸冷战的事压了下去。
当晚,夏宸乖巧地抱着被子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祁竹生在床上坐了良久,还是忍不住走到卧室门口问道:“不回屋睡?”
夏宸侧躺在沙发上,用背对着祁竹生,语气难得淡了下来:“不了,我睡外面就好,先生晚安。”
这话说的礼貌且客气,比夏宸跟别人说话时不知道和善了多少,但是祁竹生听了却有些不高兴了,他何时被夏宸用这种语气对待过?
祁竹生其实是个很少生气的人,情绪波动都很少,赵乾之前曾绝望地询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心,是不是块实心的木头。
事实证明祁竹生不是木头而是竹子,从前竹子中间是空的,后来那块空的地方被人逐渐填满了,现在那个人只是稍微从那里抽走了一些东西,祁竹生便不高兴起来。
最终,祁竹生连晚安都没有说,赌气一般扭头进了卧室,但他即便如此也没有关门,似乎是在向某人暗示什么。
可惜的是,夏宸一晚上都背对着卧室,在祁竹生看不到的地方,夏宸难过得几乎一宿没有睡着。
祁竹生在卧室的床上等了良久,外面的人依旧没有进来,他心下又酸又疼,一丝愧疚夹杂着莫名的委屈,最终他自知是等不到该来的人了,于是也闭上了眼睛。
然而睡眠质量一贯极好的祁竹生在这一晚却失眠了,他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有了睡意。
然而当祁竹生好不容易睡着后,没一会儿,天便亮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不约而同地起了床,无数也没睡好的网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直播间,然而令他们难受的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两人之间的冷战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吃早餐时两人几乎没有交流,甚至连碗筷直接都隔了不少距离,观众们见状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替他们开口缓解冷战。
然而即便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俩居然还要去游览栈道,这种旅游精神实在让人佩服。
祁竹生回屋换了登山的运动服,出门看见夏宸一言不发地等在房间门口,这小子沉默寡言的时候像极了蔫啦吧唧但还是要履行义务的小狗。
祁竹生走到夏宸身边轻声道:“走吧。”
夏宸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和祁竹生对视,转身朝门外走去。
祁竹生见状神色一黯,也没有再说什么。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祁竹生的恐高已经消散了不少,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夏宸在,那种安全感让祁竹生逐渐从恐高的恐惧中走了出来。
但是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夏宸肯定不可能再像昨天那样把祁竹生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哄着安慰了。
走在去栈道的路上时,祁竹生其实还没那么害怕,他目不斜视,强迫自己不去看山下的风景,也强迫自己不去看夏宸,但是到了栈道面前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却再一次浮现了上来。
栈道的工作人员问道:“您好,请问二位是要体验栈道吗?”
夏宸闻言今天第一次看向了祁竹生,显然是有些担心祁竹生,然而祁竹生见状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头脑一热便点了点头道:“嗯。”
工作人员不疑有他,介绍完了体验栈道的各种注意事项后,他拿出了两段安全绳。
夏宸见状却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担心祁竹生的身体状况,然而祁竹生仿佛没看到他的目光一样,只是垂眸站到了工作人员身旁,任由他给自己绑上安全绳。
体验栈道的收费标准是每人三十,夏宸趁着祁竹生套绳索时,掏出手机打算付账,然而他却被祁竹生拦了下来:“我来就好。”
最终他们两人的栈道费用是各自交各自的,这是他们二人认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AA,观众们见状都看出不对劲了,但他们鞭长莫及,只能看着这两个人互相较闷劲儿。
祁竹生上栈道之前还能维持冷静,但当他真的头脑一热走到栈道上时,他的心立刻就乱了。
华山的栈道是木制的,最窄的地方甚至放不下一个脚,需要踮着脚才能过去,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二十公分,最多也就能放下两只脚。
如此狭窄的栈道下面却是结结实实的万丈深渊,清脆的山林间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正常人只要往下看一眼都得心慌得半晌才能恢复,更不用说祁竹生这种本就有些恐高的人了。
祁竹生走在前面,他并不想往下看,但是余光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瞟见了深不见底的幽谷,他瞬间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与恐惧,但是冥冥之中他又有了一种新的体会:原来死亡边缘是这种感觉,之前的描写似乎还有些欠缺。
恐惧加持下的祁竹生一开始还能想到自己的作品,身为作家的敬业精神令人动容,但是很快,随着栈道的越来越窄,祁竹生的理智逐渐被恐惧征服了。
当栈道的三分之一过去,木板到达最窄处时,祁竹生维持了许久的理智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死死地抓住锁链,整个人伏在上面轻微地颤抖着。
跟在祁竹生身后的夏宸虽然一路没有说话,实际上却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夏宸见状立马忘了什么冷战不冷战的事,连忙上前焦急地关切道:“先生,你还好吗?”
祁竹生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一时间压根没听清夏宸在说什么,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勉强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