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马上就要开走,她一时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作罢。
车上,虞纸纸终于有机会打量起孟之圳的哥哥。
两人是双胞胎,长相自然一模一样,但莫名的,她就是能一眼分辨出两人的区别。
病床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薄唇无血色,身子骨消瘦异常,眼下两团青黑。
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散不开的血腥气。
医生忙着给男人包扎手腕上那深深的伤口。
虞纸纸不忍直视,瞥过头。
不经意看到孟之圳倚靠在车壁上,微皱着眉忍着痛。
丝丝缕缕的红血从绷带中渗漏出来,染红了胸口。
“孟老师,你伤口绷了——”虞纸纸惊呼。
另一个医生见状忙过来查看。
鲜血黏着绷带,取下来如同拿刀刮肉。
孟之圳闷哼一声,紧咬着嘴唇。
“孟老师,你咬着这个。”虞纸纸从包里拿出花椒磨牙棒。
这是给川羌准备的,川羌夜里喜欢磨牙。
手一伸进帆布包,一股温热瞬间笼罩过来。
低头一看,长久没亮过的鱼扣钥匙发光了!
将磨牙棒塞进孟之圳口中,虞纸纸呼唤系统。
“我的崽儿在哪?”她审视起车上的所有人。
系统:不在那躺着吗?
虞纸纸:“!!”
目光落到还没苏醒的男人身上,她大惊失色。
“你是说孟之圳的哥哥?!”
系统:是的呢,鱼扣钥匙显示的是他。
虞纸纸长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帮助鱼崽在娱乐圈健康发展。
比如让绿茶石蜜‘洗白小三’,让普通长相的川羌走红赚钱,让年到中年的熊崽走出低估拍出好电影,让退圈数载的美人鱼崽逃离产后抑郁重回巅峰,让出戏慢的权崽避开抑郁自杀…
这些虽然困难重重,但她乐意去做。
因为她的这些崽都向往娱乐圈,只有生活在娱乐圈,她们才会觉得人生知足、幸福。
可病床的男人…
他被王俊那啥的事一旦曝光,遭人嘲笑不说,他还有精神病史,如此条件,怎么在娱乐圈混?
虞纸纸头疼。
她的崽儿怎么一个比一个惨?
系统虚着音说:宿主千万别丧气,事情肯定会有变数的,譬如原书中孟之圳并非双胞胎——
虞纸纸猛地拍大腿:“对啊,我就说没漏掉书中的重要信息点。”
孟之圳歪在那,伤口裂开太严重,喘着气哑声问:“没漏掉什么?”
虞纸纸吐舌,打哈哈道:“没什么,我在想以后怎么区分你和你哥。”
你哥是我的崽,那鹅子你就算半个崽儿。
孟之圳单手把玩着花椒磨牙棒,凑过来贴着虞纸纸的耳畔轻声道:“当初出道演戏的人其实一开始是我,孟之圳从始至终都是我。”
温热的气息撒在耳后,虞纸纸浑身绷紧,结巴问:“那你哥叫什么?”
“孟之洲。”
孟之圳望着他哥受伤的手腕,心脏抽搐地疼。
“算命的说他缺水,我少土,所以有了洲圳二字。”
虞纸纸看向孟之洲。
这是她的崽啊!
鱼崽儿上了岸,可不就是缺水嘛。
那算命的老头看来没瞎说。
孟之洲被推进了精神科监护室。
听换药的护士说,洲崽除了手腕上有伤口,身上还有很多自残的痕迹。
“我去陪陪他。”孟之圳道。
隔着玻璃门,虞纸纸眺望了眼。
病房内的洲崽已经醒了,神色虚弱。
若不是有医生的诊断,根本看不出洲崽是个狂躁症的病人。
虞纸纸低垂着头,思考怎样才能让洲崽的病情得以减轻。
无聊的在医院走廊踱步间,一个护士带着口罩,推着车从旁经过。
见他要打开洲崽的病房,虞纸纸随口问了嘴。
“不是才换过药吗?”
护士啊了声,口罩下的声音支支吾吾。
联想到之前在三缨精神病院门口看到的狗仔,虞纸纸顿时上了心。
快步上前掀开推车上的白布。
好家伙,里面藏着高清摄像机。
男人见事情败漏,抓起相机就跑。
“站住!”虞纸纸大喊。
抓起推车上的药瓶扔了过去,男人后脑勺被砸,当即痛得一趔趄。
病房里的孟之圳听到动静忙跑了出来,一出手就制伏住了男人。
虞纸纸捡起地上滚落的相机,里头果真有精神病院门口拍摄的照片。
“刘大龙让你来的?”
虞纸纸用力碾碎储存卡,压着火问:“无底线的跟踪拍摄,你们的行为和私生粉有什么区别?”
男人心疼到手的新闻就这样没了,当即冲着虞纸纸一个劲的骂骂咧咧。
“你个臭表子,要你多管闲事——”
更多的污言秽语从男人嘴里蹦出来。
孟之圳抬脚狠狠踹向男人的后膝盖,男人双膝噗通跪地,疼得痉挛打滚。
虞纸纸按停录音,对孟之圳道:“把他交给警察吧。”
说完她翻出视频编辑器,进刚才男人辱骂她的音频剪辑好,配上文字。
送走男人,孟之圳走过来。
“我哥他想见见你。”
虞纸纸压下骤乱的心跳,笑了声道:“正好,我也想和你哥好好的聊聊。”
进去前,虞纸纸拦下了跟上来的孟之圳。
“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孟之圳目光如锐,沉音压声。
“你不怕我哥?”
虞纸纸:“不怕。”
妈妈见自己的崽儿,有什么好怕的。
孟之圳:“那我在外边不走,一有事你就大喊,听到没?”
“嗯。”
两兄弟就算是双胞胎,其实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洲崽要比鹅子瘦,精神状态要差,但人是清醒的,是帅气的。
看到虞纸纸,洲崽强扯着嘴角温和一笑。
即便虚弱的躺在那,周身的温柔气息依然存在。
和师白荣假装的温柔面具不同,不发病的洲崽的温柔细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虚伪,让人很舒服。
“我听阿圳说,这段日子是你在剧组照顾他。”
虞纸纸坐到病床前,望着洲崽病态消瘦的脸颊,心揪得疼。
“今天不聊孟老师,聊聊你吧。”
洲崽很意外,漂亮的眼睛转了又转,憋了半天才来了句。
“你想聊我什么?”
望着崽儿茫然又又忐忑的眼神,虞纸纸噗嗤一乐。
这崽果真如鹅子所说,正常的时候过于温柔了。
换成鹅子,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鹅子直接一个白眼迎上去。
虞纸纸问他:“你还想演戏吗?”
洲崽不假思索:“想,但我…”
“想就行。”虞纸纸打断他,道,“已经有狗仔发现了你和孟老师是双胞胎,这事瞒不过去了。”
洲崽一下急了,手背青筋暴起。
虞纸纸按住崽儿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你别怕,放松,听我讲。”
“你的身份一旦曝光,想继续演戏,就必须先处理好你和王俊之间的纠葛。”
提及王俊,洲崽痛苦的捂住脸,泪水无声的往下直流。
虞纸纸狠狠心,续道:“与其被人不明真相地抹黑,不如站起来,站起来将真相说出来,好让施罪的人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