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倏地停住了脚步,元善一个猝不及防,径直撞在了他的半边肩膀上,痛的捂上了额头,停在了原地。
“姑娘若有闲工夫,倒不如去筑高这里的墙,坚固侯府的大门,而不是同我在这里说些无谓的话。”
苏元善头一回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一时间呆着了,良久见他继续往前走,连忙又追上。
“是旁人的错,为何我们要加固门庭。”
那人一言不发,好一时有些懒散的声音响起来,像是带了几分嘲讽。
“因为你很孱弱。”那人撂下了一句话,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身为侯府长女,方才有人打上门来,竟只会放几句狠话,往后如何护得住你的母亲与姊妹?”
苏元善原本就是带着一腔被打的委屈,此时听这人这般刻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嗓音里就带了几分哽咽。
“不放狠话还能如何?莫不是要我也学你,在他们的脚边上放一枪?”
她本就是随口一句,却见那人回身,将垂在身侧的火/枪递过来。
“拿着。”
大家闺秀如苏元善,这辈子别说摸了,见都没见过这所谓的火/枪,此时见这人把□□递来,下意识地接过,抱猫儿似的抱在胸前,战战兢兢。
“我害怕……小时候我爹爹跟我说,不会使火/枪的话,不仅容易擦枪走火,还很容易炸膛——手都会炸掉。”
那人听她说完,一双深邃的眼眸现出些愁容来,往天上看了看,一把抽走火/枪,转身就走。
苏元善虽觉得此人很奇怪,但到底方才为她解围,这便又追上去。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我家的亲戚么?莫不是姑母家的表哥?听说也是从了军的。”
那人脚下不停,搁下一句话,“林渊冲。侯爷麾下左护军统领。”
苏元善闻言有些恍然:只说父亲派人来家送了口信,怕不就是此人。
那人的身影走进了客房的院落,隐没在墙后,苏元善好奇之余,忽生了几分感慨。
因为是父亲麾下的将军,所以才会在府里出现,所以方才才会护着她们。
这般一想,苏元善便原谅了他方才对她的不敬,慢慢往母亲卧房去了。
这一头镇北侯府里事态平息,那一厢草原的第二日一早,公主由姜释云、万秋棋陪着,慢慢走着去据说可以看骆驼的地方。
尊贵如公主,从来没亲眼看见过骆驼是什么样,那个庞大的、背上背着一个或者两个的小罗锅的动物,全活在少师的口中。
快到小山坡时,公主的心就雀跃起来了,三步一跳地奔了过去,却只在那儿看到了正正襟危坐的少师,以及身边那个顶了奇奇怪怪像鹿一样的面具的侍卫。
“不是瞧骆驼打球么?骆驼呢?球呢?”乘月高声问过去,少师却神秘莫测地坐在天光下笑,很是慈爱的样子。
待公主以及侍读的姑娘们都到了之后,少师这才笑着说道:“骆驼这等稀有,自是不会出现在坝上的草原,只是来时,为师承诺你们,要带你们看骆驼打球……所以特意请人假扮了骆驼的样子,一道儿在草原上跑跑,踢踢球。”
往远处一瞧,十几个侍卫都待了奇怪的面具站在那儿,一个个正经八百的,好像自己真是个骆驼似的。
乘月愁的要命。
这样好的天气,合该出去散散步,而不是好无聊地在这儿看假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