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好说,她虽顽皮不爱念书识字,却很听朕的话,又是个信哄的,只要好生同她讲道理,她一定会认真地听进去,但千万不能糊弄她。”
说起女儿来,皇帝的心绪好了许多,段柔蓝落着泪笑了,抬起纤手拭着泪,抬眼看他。
“……她同顾景星是怎么一回事?寰儿会同他打架,一定是他欺负了雪兔是不是?”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起几年前的旧事来。
“这顾景星是个好孩子,却不是雪兔的良配。他是靖国公顾长夙的长子,他的母亲你从前也见过,叫做白清梧,是位蕙质兰心的女子,雪兔五岁多时见过她一面,很喜欢她,一直唤她做娘娘来着,从此之后她就常进宫陪着雪兔玩儿,顾景星呢,就同雪兔成了青梅竹马的玩伴。”
这些有关于女儿小时候的事儿,段柔蓝听得很认真,也很难受,只死死捏住了袖边,一边儿听一边儿落着泪。
“我可怜的孩儿,小小年纪没了阿娘……”
“顾景星那小子有志气,十多年前你也知道,莽古哈人简直要将铁蹄踏碎咱们大梁的边境,顾长夙一直守在北境的大兴州,这小子想把他爹替回来,自己去为大梁守边。”
“所以寰儿打他,是因着他拒绝了雪兔?”段柔蓝似乎明白了什么,“大梁那么多英雄儿郎,光是我们滇南,没有几千也有三五百的,哪里就非他不可了。”
皇帝摇摇头,轻轻缓缓地同她说着话,“十四岁就能领百人在莽古哈的范围内来去自由,十五岁上阵杀敌能斩百人,今岁的庆州大捷,这小子千军万马里,生擒莽古哈黑鹰部族的大太子,自打他去了,北境已然收复四城失地。你说,这样的英雄儿郎,大梁多么?”
莽古哈黑鹰部族,便是当年曾重创大理城的那一部,段柔蓝心下不免一震,对今夜踹过去的那一脚,生出了一星儿的歉意。
“……你说的对,他再好,的确不是良配。”段柔蓝低低地说着,“他既想做翱翔天际的雄鹰,便不会甘愿做金笼子里的雀鸟儿。”
似乎是心有所感,她望住了皇帝,目光有几分恳切的谢意,“我记得当年我临行时,你对我说,去苍山下跑马吧,要过的比任何人都自由。”
方才甫一见面的委屈此刻已消散的无影无踪,皇帝轻轻点着头,只在她的下一句道谢之前岔开了话题。
“寰儿的婚事前岁也定下了,是鲁国公黎拥川的长女,闺名唤做沐恩的,朕见过她,是位端丽娴雅的姑娘,你若想见,过几日朕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