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娘被顾长夙深深地信任着,所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虽则如今两下里异居着,可同心同德,在两处守着、期盼着,便总有团聚的那一天。
爹爹深爱着信任着阿娘,所以愿意在她万念俱灰记忆全无时,为她遮掩放她回大理,做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
诚然她是紫禁城里的琼枝玉叶,不曾吃过人世间的苦,可问都不问一声儿,便将她的心意残忍地丢弃在一边儿,这样的人,她江乘月不稀罕。
乘月说完了这句话,只冷冷看了他一眼,顾景星站在原地,面色苍白,眼尾微红。
言尽于此,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到底是打小一路喜欢过来的人,伤成了这样,她于心不忍,只轻唤了一声盛玢,待他走过来时,低声嘱咐道:“一时咱们就要回转了,你叫他的亲随看顾好他。”
盛玢拱手称是,转身扶住了顾景星,乘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身离去了。
公主牵着马儿的身影甫一隐在了夜色里,顾景星的身子便歪了歪,盛玢慌的一把撑住了他,将他扶在山石上坐下,又果断掏出一瓶滇南的秘药,往顾景星的口中送进了一颗。
“要我说,做人还是洒脱点好。”盛玢水袋递在顾景星的嘴边喂他喝下,不免叹气道,“路都是自己选的,再往回看不合适,公主既然走出来了,您也好好地向前看,似锦的前程等着您呢。”
这样的劝慰跟砒/霜似的,毒死人。
顾景星服下了那一丸救命仙丹,胸腔里的烦闷疼痛才缓解了一些。
“公主所说的滇南高手,是什么人?”他注意到了刚服下的秘药出自滇南,也记起一直护佑在公主身侧的二女一男,不免问道。
盛玢目色里就有几分怜悯。
“顾帅啊,有句老话说得好,谁问的多就是谁在意。公主可是一句话没问过您,可见早就全部放下了——您也别怪卑职说话直,您只想想,这两个月,公主身上出了多少事啊,被歹人劫持,胳膊吊在马车厢上,拖拽了整整一刻钟,脱臼不说,脸上、肩背脖子上,全是血呼呼的伤,公主可是一声没哭。这些事儿您都不知道也不关心,那公主身边儿这三个滇南高手怎么来的,即便我告诉您了,您又能如何?”
皇后娘娘回来的事,目前还没有昭告天下,盛玢自然是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故而这滇南高手的来历他也不便透露,此时顾景星问了,他就越性儿往下说,说着说着,心里话也说出来了。
只是说到末了,他见顾景星的瞳色渐渐染上了赤红,惊觉自己是不是说的过火了,住了嘴,迟疑道:“是卑职失言了。”
北境的苍厉的风吹进了顾景星的眼里,他不动声色地低头,手在暗处拂上了眼睛,良久才抬起眼睫,道了一声没有。
“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