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在东宫的树上看见一只鼻涕虫垂下来,恶心吧啦的,我能不能不去住……”
人家说天她又说地,江步寰却知妹妹的可爱,只叹了一声,慢慢同她说着。
“十四年前,宫城里下了雪,阿娘生你的时候糟了大罪,我抱着阿娘哭,你就躺在阿娘身边,丑的像个糟老头子,我那时恨不得抽你两个大嘴巴子,可后来阿娘走了,陪着我的只有你。那时候我牵着你走路,一边走一边哭,我就想着,咱俩个都没娘了,往后我给你当娘。”
这……
乘月的脸就皱成一团,也不知道是该生气哥哥骂自己刚生出来像个糟老头子,还是该吐槽最后一句他要给自己当娘的话
“哥哥,你来就是为了埋汰我长得丑的吗?”乘月嘴上不满哥哥对自己的评价,眼睛里却浮上了一层浅雾,“阿娘不是回来了吗,眼下我就想着和爹爹、哥哥还有阿娘不分开,旁的我没想那么多。”
江步寰同她一般所想,只轻声道:“咱们自然不会再分开了。”
纵然他是在父皇的严厉管教下成长起来的储君,可父皇后宫清净,只有他与妹妹两个人,自然少了太多纷扰,他又是胎里带来的纯质善良,故而面对打小他就心疼的妹妹,更为真切诚恳。
“哥哥,你说顾景星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啊?”乘月转开了话题,只托着腮向哥哥发问,“他身上还带着伤,也不先回帝京城,追着我到雾灵山……”
她犹犹疑疑,不敢确定,“他是还喜欢我吗?”
江步寰觉得脑壳疼,“他不喜欢你,他追过来干什么?我听说,你都把他送给你的那堆垃圾都还给他了,那倘或他不喜欢你,不就正好顺水推舟了吗?”
“可是,这世上哪有人前阵子还冷冷淡淡,各种决绝,这会儿又说想见我……”乘月觉得很纠结。
“打个比方,我在中原的时候,特别想你,给你搜罗了一堆新奇玩意儿,可一回来,看见你披头散发跟个炸飞的鸟似的样子,我就烦你,那是不是能断定我讨厌你?”
乘月说是,“你就是讨厌我。”
“你少来。”江步寰笑,“顾景星这个人呢,圭角不露心思比较重,难免会想多,指不定一发现你喜欢他,他就在在心里就演了一整本杨家将,但也不代表他不喜欢你啊。有时候把喜欢压在心底的人,活的更苦。”
乘月大吃一惊,感觉小看了哥哥,“你是遭遇了什么爱情的伤吗?说得头头是道。”
江步寰说没有,自信出言,“这是天赋。”
“那他刚才同我说,不要让我叫他哥哥,”乘月想着,又向哥哥确认,“感觉很有深意。”
江步寰看傻子一样看着妹妹,“你自己有哥哥,做什么喊人家哥哥?他不要你喊哥哥,那不就是怕你真把他当哥哥。”
“可我刚做好同他做朋友的准备。”乘月为难极了,“虽然一看到他,我就有点动摇,可做人不能反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