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征战?”顾景星扶额,“安心不了。”
乘月说的来劲了,戳戳他的手臂,“你知道我阿娘回来了吗?”
顾景星这几日一直听她与太子殿下提起阿娘,的确有些奇怪,此时听公主主动提及,这便颔首静听。
“我阿娘当年为什么离宫,就是因了莽贼入侵滇南,我外祖父和大舅父战死,她承受不住打击失了记忆,我爹爹爱她疼她,将她送回了滇南,再回去做无忧无虑的滇南小郡主。”
因为阿娘的事儿还没有公布,故而乘月说起来的时候,凑近了顾景星的耳朵,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送音。
“从前我没娘,是白娘娘疼我,现下我也有阿娘了,你疼不疼我,我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顾景星原本听得很认真,感念着公主终于有母亲了,却没料到落点却是在这里,眉宇间不免几分惊愕。
“我与公主的婚帖有婚帖为证,轻易就悔婚,未免对我的名节有所损伤。”
乘月又是一声上扬的嗯,先忽略他如何知道婚帖一事,只挠了挠脑袋问,“损伤你什么名节了?”
“公主对臣始乱终弃,臣往后还怎么做人。”顾景星面不改色,只揪取了地上一根枯黄的藤草,在手指间缠来绕去,“公主为我舍命,我为公主管家宅。三千面首,我有战功,做个老大不过分吧。”
乘月扑哧一笑,扒着他的胳膊仰头看他不苟言笑的脸,“顾景星,你简直性情大变,都学会说笑话了?”
顾景星自然是说笑着哄公主开心,见她笑涡浅浅,简直是旷世之可爱,只笑着牵过她的手,为她纤细的手指,套上了一个藤圈戒指。
“公主可还愿意……”他忽地郑重其事起来,“可还愿意出降与臣。”
突如其来的表白叫乘月慌了一慌,眨了眨大眼睛,低头看住了手指上的藤圈戒指。
“这是什么呀?”
“藤圈编的戒指,”顾景星望着她笑,“手边无一物,权以此圈为信物。臣喜欢公主,爱慕公主,永生永世都不会变。”
乘月见过无数珍稀至宝,藤草编的戒指却是平生第一回见,这圈戒指枯黄黄的,还带了些水汽,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倒有几分稚拙的可爱。
她其实很喜欢,翻来翻去地看着,嘴上却故意闹他,“枯黄黄的,说不得明儿就干了、散了,还怎么永生永世?”
顾景星哪里不知此物简陋,可惜他身无长物,便是连随身携带的腰刀都损毁了,只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永生永世在这里。”
乘月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不多时手心里便有轻微的跳动,她仰头看,眼前人正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的一泓清潭里,倒映着心跳隆隆的她。
她有些慌了,一把将手抽走,动作太大,手轻轻碰到了一旁正在吃苔藓的梅花鹿,梅花鹿抬头看见了眼前白嫩的小手,低头舔了舔。
乘月觉得有点痒,笑着同它致歉,“对不住,碰到你啦。”
梅花鹿在她的手边蹭蹭,或许是尝到了一星儿咸味,便顺着她的手指向上,一口把乘月手指上的藤圈戒指给咬下,在嘴里嚼吧嚼吧,咕咚咽下了肚。
乘月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看看了看顾景星,又看了看正悠哉游哉的梅花鹿,顿时一把轻捏过梅花鹿的嘴巴,抵上了它的脑袋,同它黑亮亮的小鹿眼对视着。
“快给我吐出来!”
她同小鹿面对面对峙的样子委实可爱,顾景星笑得宠溺,只拉住了她的手臂,笑着说:“好了,我再给公主做一只。”
乘月依旧同小鹿对峙着,瞪着大眼睛说不成,她同他闹脾气,“取不出来的话,你就同它永生永世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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