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谨哥哥,我们和淑兰姐姐谈过了,她对这段婚姻已经彻底失望了,说自己宁愿出家当姑子,也不愿意再待在孙家。所以我觉得,最首要的是就让孙家同意合离,放淑兰姐姐归家。”明兰虽也气愤,但是也明白轻重缓急。
说完这句,她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我两位祖母也说过了,她们,也是同意的。”
如兰和品兰齐齐转头看向明兰:“你什么时候去找的祖母们?”
明兰耐着性子解释道:“这等大事,怎么可以不先禀告过家中长辈?再说祖母她们年纪大了,受不得太多惊吓,提前说好也能多几分心里准备,免得好心办了坏事。”
如兰和品兰边听边点头,夸道:“还是你(姐姐)想得周到!”
何天跟着夸了一句,接着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此事不难。你们且就耐心等几天,到时候我请你们看一场大戏。”
“那就谢谢公瑾哥哥(姐夫)了!”三个兰都展露了欢颜。
.......
东京作为大周朝的国都,繁荣气象在众多城市里自然是一等一的。
孙志高和孙母都是第一次来东京城里,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迷茫之后,都很快地爱上了这座城。
这座城里的一切都迷花了他们的眼。
大周朝文人和商贾地位有若云泥之别,相差悬殊,为了给女儿多一些底气,盛家大房给女儿的嫁妆备得很足。
成亲之后,金银财帛也没少往孙家送。
孙家的胃口被越喂越大,不满足于盛家大房所给的那些,还经常变着法子从盛家大房那里掏钱,占他们的便宜。
钱壮人胆,在盛紘府上住得憋屈的孙母每日早早就出府,不是去逛那些胭脂水粉铺子,就是跑到成衣店或者布行看那些在宥阳找不着的布料,有时候还会去金银楼上走一走,打上一两件首饰。
倒不是她节俭,只是这次来东京城里,她和孙志高都理所当然地准备吃盛家喝盛家的,吃穿住行都由盛家安排,所以随身带着的钱财并不太多。
其中大半还被孙秀才给讨了去。
在盛府受了气,想找人发泄,但是盛老太找了个理由把淑兰留在了身边,孙志高又不好冲着老母发怒。
不是孝顺,而是孙母精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手艺,而且虽然她大字不识,但也有精明的地方,仗着一个孝字,就逼得孙秀才把所有的怨气都给憋回肚子里去。
但是人就像是气球,气憋多了,总是要发泄的,否则迟早要爆炸的。
喜好美女佳人的孙志高就一头钻进了东京城里的欢场,他要在那莺莺燕燕的海洋中去寻求魂与肉的解脱。
东京城里最出名的烟花之地都在一条大街上,以街道路口的两家为首。
老牌高端会所广云台,这几年新近崛起的红袖招。
此刻,红袖招的一处包厢内,孙志高脸色酡红,双眼迷离,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揽着两个露出无限春光的女子,时不时传出几声淫笑。
“孙公子,要不今晚就留在这里过夜好不好?我和翠儿两姐妹一同陪你。”
“就是就是,孙公子你就留下吧,我和姐姐一定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怀中的美人声音像是带着钩子,钩得孙志高很是意动,但是他好歹理智尚存。
现在他和盛家大房一起都是住在盛紘府上,出来饮酒晚归倒是还能用和友人应酬打发过去,但是彻夜未归就着实太难看了。
所以他摇了摇头,手指勾起美人下颌,坏笑道:“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你们两个如此心急,就不怕把本公子都给榨干了吗?真是两个小妖精。”
“呵呵,如果我们姐妹是妖精,那孙公子就是孙悟空,何不用你那金箍棒来降服我们呢?莫不是公子酒喝多了,不中用了?”翠儿枕在孙志高的肩上,靠近他的耳边媚声道。
“你竟敢小觑本公子?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话音落下,没多久,不可描述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前奏响起,副歌跳过,直入末尾,讲究的就是一个骤起急停。
一个路过包厢门口的富态男子面露惊容,世间竟有如此短平快的奇男子?
隔壁包厢,拿着一个特制的类似声音放大器的工具,阿大脸色同样古怪。
收起工具,阿大来到何天身边,好奇道:“公子,你早就知道这个孙秀才他....有此难言之隐?”
方才是公子叫他去听墙角的,说是能有一番新奇的体会。
他没想到,新奇是挺新奇的,就是这番体会太短了些。
就那点时间,脱裤子都不够吧?
何天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斟酒,看着酒水满上,他才开口道:“潮热盗汗,两颊泛红,观他走路姿势,隐有腰膝酸软,四肢无力的症状,加上他这几年沉迷酒色,不知节制,身体亏空很正常。
我让你办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阿大笑道:“公子放心,早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可是两位夫人头一回交代的差事,小人绝不敢犯一丝一毫错误。
宥阳那边我让阿二带人去了,孙氏那边也安插了人,找的是一个孙氏同乡。”
何天点点头,再喝了两杯酒,隔壁的房门就打开了。
何天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就看到了孙志高摇摇晃晃地走向楼梯。
楼梯上,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往上走,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健硕的随从,其中有两个捧着一个竖起来有半人高的檀木盒子。
孙志高体虚心更虚,看到这样的阵仗下意识地想躲到一边。
可是闪躲间,脚下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失去了平衡。
吓得他大叫一声。
叫声吸引了楼内不少宾客的注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平衡的孙志高直直地撞在了捧着盒子的随从身上。
两人在楼梯上滚成一团,顺着台阶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从手上的盒子也不能幸免,从天而降,砸在了孙志高的腿上。
剧烈的疼痛驱散了酒意,孙志高抱腿惨叫,高亢的惨叫声盖过了一个破裂声。
但是一声还有一声高。
“天杀的!”
一个如闷雷的巨声响起,抱腿在地的孙秀才感觉衣领被人扯住,随后一阵失重感传来。
眼前景色移转,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眼里似乎有火光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