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脉脉对视,相拥而笑。
偎依在陆霆怀中的陈锦书看着睡在美人榻上的儿子,低低道:“别再为难她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你同情她,她却恨不得让我们被千夫所指。”陆霆冷哼一声,“她是越发长能耐了,现如今都想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陈锦书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确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恨我们也正常。”
“凡事讲究适可而止,可她得理不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撒泼!”陆霆摇头,“你就是太过忍让,才会纵得她得寸进尺。对于她,我心里有数,你别操心。”绝不能放任陆嘉宁在外面上蹿下跳兴风作浪,不然那些陈年旧事永远都别想时过境迁,锦书母子也就没有安宁可言。
陆霆谋算着继续过以前的幸福生活,善水绝逼不能答应啊,他们幸福了,就该做了鬼的陆嘉宁不幸福。
覃正进了一趟宫,当天下午就给了善水一张度牒,然后善水拿着度牒去了慈念观——如今最受豪门贵胄女眷亲睐的女观,千万不要小瞧女人。
静安师太看着善水,目光平和:“你尘缘未尽,于道门无缘。”
善水笑了笑:“师太慧眼,说来惭愧我出家只为避祸。想来师太应该还没忘了陈锦书,现如今的定远侯夫人。”
静安师太眸光微微一凝。
“我在顺天府将他们那些事抖了个底朝天,我所谓的亲生父亲视我为仇寇。我若不出家,唯有死路一条。还请师太慈悲为怀,给我一容身之处。”
静安师太唯有叹息。
至此,善水顺利成为慈念观的一名新道姑,跟在静安师太左右学习道法。
了解来龙去脉之后,静安师太便知善水身上若隐若现的戾气从何而来,恐她被仇恨扭曲心性也恐她遭暗算,静安师太便决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说起来皆是拳拳爱护之心。
善水轻笑,这世间有陆霆谢允礼这等贱人,也有覃正静安师太这样的好人。投桃报李,善水提出为静安师太治眼疾,她笑眯眯地说:“我家学渊源,医术还是挺不错的。”
人一老,眼睛自然而然地就花了,静安师太看起来才五十出头的模样,实则已经年近七十。
一般二般的人哪敢随便让人治眼睛,显然静安师太就不是一般人,她看了看善水,淡笑着道:“那便试试吧,近来越发看不清经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