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欢将包甩到吧台上,冲调酒师说:“给我来杯和她一样的酒。”
“心情不好?”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程秋璇想看不出都难,“是为了谁?”
“我妈回国了,她说以后要留在北城发展。”
“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以后你们母女走得近了,感情慢慢就能建立起来了。”
温意欢想到她妈走的那一天,她眼巴巴看着她,看她拉着行李箱毅然决然往外走,想要挽留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直到她要关门,转过身对她说:“欢欢,不要怪妈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那一刻的妈妈眼眶湿润,温意欢相信她内心也是不舍的,但她却没有要为女儿留下的决心。
她从来没有怪过爸妈离婚,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两个人在一起每天都闹得不愉快还不如分开,可她想不通他们俩为什么一个火速另娶,给她找了后妈,另一个远走高飞,一年都不见得回来看她两次,明明她留在北城也会有很好的发展,但她却没有。
所以,温意欢始终不觉得她在父母心中占据多重要的位置,他们对她好,大概只是愧疚作祟,或者责任心的驱使。
“在她回来以前,其实我也盼望着这一天。”温意欢沉默良久后开口,她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不过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发现她还不如待在国外,反而能让我自在,大概因为我已经过了需要她的时候。”
程秋璇心疼地拍拍温意欢的肩膀。
“没事的,不要勉强自己,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说完,她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下杯子,“这些年不是都过来了?你已经成年了,为自己好好活。”
温意欢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哎,你喝慢点。”程秋璇来不及阻止她。
两杯酒下肚,温意欢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胭脂红,灯光下醉人无比。
她们两位美女坐在那儿,自是吸引别人注意,期间来了几个男人搭讪,想请她们喝杯酒,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程秋璇整日为她的工作忙得晕头转向,也没谈恋爱的想法,而且她打心底里觉得男人这种生物不靠谱,躲都来不及。
“你悠着点,别喝醉了。”
刚提醒完温意欢,程秋璇手机铃声响了。
一看是医院同事打来的电话,她就知道准没好事,接通后没想到竟听同事说北二环路段发生重大车祸,医院正缺人手,命令她赶紧回去。
“姐们,医院发生紧急情况,我得赶紧撤了,你也别喝了,找个代驾把你送回去吧。”
程秋璇要走,可对温意欢又觉得不放心,“要不我帮你叫?”
“不用。”温意欢笑着摇头,“放心,我没醉。”
喝醉的人往往都喜欢逞强。
程秋璇刚一走,温意欢的额头就磕到桌上。
许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她的大脑昏昏沉沉,像是撕裂一般的疼。
“美女,醉了吗?”
程秋璇刚刚坐过的位子上坐下一男人,见人像是喝醉,起了歹心。
“用不用哥哥送你回家啊?”
他冲温意欢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脸,没想到她突然一下直起身,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反方向一掰。
“疼疼疼……”男人嗷嗷直喊。
看着挺柔弱的一个女人,怎么力气那么大?
“滚。”温意欢不耐烦地说完,从高脚凳上下去。
她拎着包,身体摇摇晃晃要走,刚刚那个男人却不甘心地从后面追上去,拦在她的面前。
“装什么清高?是不是以为老子没钱?”他神色睥睨看着温意欢,伸出五根手指,“给你五千,陪我一晚。”
温意欢冷笑了声,还没说话,在她身后有人逆光而来。
他手里抄了瓶酒,随意晃了两下,对准那男人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老子给你五万,当陪你的医药费。”
温意欢曾经看过季时予打人,明白他下手有多么狠,所以对于眼前的场面也是见怪不怪。
那男人的脑门鲜血直流,顺着往下淌,他疼得跪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在大喊。
酒店的保安听到动静冲过来,看见动手的人是季时予,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
这位爷在北城市那是只手遮天的狠角色,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但谁惹到他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保安将伤者扶走治疗,临走时还不忘打量季时予的脸色,很怕他反对。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狠戾异常的男人,脱下身上的西装,温柔披在了身边人的肩上。
那女人眼帘低垂,看起来温顺乖巧,她往上拉了拉西装,率先转身离开。
而季时予竟然跟在了她的身后,像大小姐身边的随从一样。
人活久了,真是什么场面都能见到。
季时予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也会被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
走出人声鼎沸的酒吧,耳根子瞬间清净许多,晚风拂在脸上,能感受得到凉意。
温意欢站在霓虹灯下,放空看着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季时予把他的车开过来,喊她上车。
他的车里弥漫着一股清爽的男士香水味,温意欢一坐进去就闻见,也立刻分辨出这是她们公司的产品。
“你也会用香水吗?”她的头缓缓靠向车窗,这味道有种安神的作用。
“平时不用,但特殊场合会喷。”
“哦,是为了见那位陆小姐?”
季时予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一紧,余光看到温意欢闭着眼睛,并没有所谓的样子,心底暗嘲。
“温小姐如果不是对我有意思,那就不要乱吃飞醋,引起我的误会。”他一本正经说完,又刻意补充,“别忘记,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随便打听一句就是吃醋?”温意欢头晕得没力气说话,嘟嘟哝哝道:“那你是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太有自信了。”
知道她喝醉,季时予懒得和她斗嘴。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有过和平相处的时刻。
眼下难得宁静,他还是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时刻。
开进锦华时,温意欢似乎睡着了,季时予怕她冷,把空调关了,没想到她还挺敏感,扯开他的西装,嘴里不停嚷着“好热”。
她身上穿的礼服是斜肩的款式,被她一扯,那半边雪白都露出来。
季时予只看一眼就觉得热血上涌,他故作不耐烦拿西装给她盖住,下一秒又被温意欢扯下来。
“阿予,我好热啊……”
她一这样叫,季时予什么辙都没了。
温意欢很会掌控他的命门,往往越是带刺的玫瑰撒起娇来越带劲,眼下她嘴巴微微嘟着,模样充满娇嗔,与以前被吻得气喘吁吁靠在他怀里的女孩,渐渐重叠。
季时予很少会回忆他们的过去,那些记忆犹如烈酒,入口辛辣,品味过后只剩苦涩。
将车开进车位,他倾身过去为她整理好着装,想带她下车。
温意欢是真醉了,目光迷离看着他,粉唇微张,冲他笑。
她一笑,眼尾就像月牙往上翘,俏皮中又偷溜出无限风情。
季时予看得喉咙发紧,腹中热流涌动。
偏偏要在喝醉时对他这样笑。
“丑死了。”
他将西装的纽扣为她系好,充满嫌弃地捏了捏她的脸。
温意欢的胳膊搭到他的肩上,不满皱眉:“你再说我丑?”
刚刚季时予还未注意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得近,此刻车内的氛围忽然安静下来,他才发现她的胸口在紧贴着他的。
她随着呼吸每一下的起伏,他都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