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秦苒也喝住秦正华,深深的被欺骗感,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下下冲击着她原本就不坚硬的心脏。
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她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转身跑出病房门。
秦正华原本还要呼唤一声,被陆美玲厉声打断。
旁边看好戏的纪念,曼妙的伸出双手,在陆美玲面前故作姿态的鼓掌,一下又一下,很是得意。
“这么好玩的事竟然让我遇到了,真是有趣,陆美玲,等我走了,你慢慢哭,不打扰了,”说罢,纪念旋身,走出病房。
纪康寻到自己的母亲时,正巧纪念也从肾内科往泌尿外科赶。
看见纪念脸上得意而灿烂的微笑,纪康却开始发愁。
他的母亲为了养育他,吃过不少苦,他太懂自己的母亲那抹高傲的笑容下隐藏的情绪。
他来的路上还遇到了秦苒,不过秦苒行色匆匆,并没有理会他的招呼。
看秦苒去的方向应该是要找他师父。
“妈,你干什么去了?医院这里很病院很多,你还是别乱跑,赶紧回家,听话,”纪康劝说道。
“纪康,好歹我也是你妈妈,怎么我一来你就赶我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哪里,您可是我妈,我哪儿敢啊,就是医院这里太不干净,万一惹上什么病不是得不偿失嘛,”纪康狡辩。
“行行行,我信你是为了我考虑。”
纪念被纪康推着往泌尿外科走去,纪康嘻嘻陪笑,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将纪念哄的笑的合不拢嘴。
“别贫了,你爸和你商量的事你决定了吗?”这才是纪念来找纪康的目的。
“妈,那个人哪里是我爸,我顶多叫他叔叔,咱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加他一个算什么样子,我不习惯。”
纪康不习惯的不只这一声“爸”,还有复杂的家庭关系。
纪康终究没有让纪念如愿,纪念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都随你,你自己决定就好。”
“妈,你不是还对那个人余情未了吧?”
纪念抬手对着纪康的耳朵一拧,疼的纪康说不出话,吱哇乱叫,“疼疼疼——唏——”
“你小子,一天尽瞎说,连你老妈的玩笑都敢开,看来还是没被钟致丞收拾够。一会儿我给他说一下,让他给你多分配一些任务,看你那不找边际的性子还收不收敛一点。”
“别别别,您可真是我亲妈,一点都不带心疼自己儿子的。”
纪康揉着耳朵,被纪念拧过的耳廓还火辣辣的疼,他的母亲大人真是下手一点都不手软。
“那我还觉得你不是我亲儿子呢,快说上次谈的那个小女朋友在哪?什么时候领来给我看看?”
“早分了。”
“分了?为什么?”
“还不是那个陆尧澄插足,要是别人还好,偏偏是他——”
“好了,妈知道了,分了就分了吧。”
纪康知道母亲的心思。纪念一个单亲妈妈能把纪康养成这副性格开朗,讨喜的模样着实不易。纪念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对儿子从来都不是依赖,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妈宝,反而将他扔在外面自生自灭,自己打拼。
好在纪康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功做了医生,现在已经是枝大医院的住院医师。
纪念的心头大事也算了却一件。
还有另一件便是纪康的终身大事。
“下次识人准一点,别被人稍稍一引就跑了,”纪念叮嘱道,数落完又觉得不放心,“那个陆尧澄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你跟我说了多少次见了他绕道走,我哪敢不听您的话啊?”
“那就好,”纪念不怕别的,就怕自己儿子吃亏。
别看纪念年近五十,皮肤气质都保养的很不错,货真价实的美人。纪康遗传了纪念的颜值,也是小鲜肉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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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尿外科。
秦苒赶到钟致丞的办公室,敲门,没人应,跑去护士站询问,得知钟致丞上了手术,秦苒如同失去方向的小船,迷茫而又孤单,独自一人在无边的寂寞里漂流,不知道下一站是何方。
听到秦正华病房里的对话,秦苒无不震惊,原来是她太单纯,被秦正华所谓的父爱蒙蔽了。
原来伤心欲绝是这种滋味。
如果说,失去妈妈和姥姥是悲伤,那现在她所遭受的情感就是痛苦。
靠在钟致丞办公室的门上,秦苒的身体无助的往下滑。
想到什么后,秦苒拿出手机,发了会儿呆。
她迫切的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想起之前要联系莫绍岩的事,希望这件事能让自己暂时忘记痛苦。
但无论如何,她越是努力放下,刚才在病房里的话越是在她耳边萦绕不绝。
“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