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石姜在水云巫观待了一晚。
天快要亮时,梁易便背着她返回大夫府。
在路上,石姜只是垂着头,不敢同梁易说话,此前的接骨之景实在难以启齿,令她芳心大乱,不知该如何面对身下的男子。
不走正门,梁易从后门跃入,避开府中早起的奴仆,然后跳墙进小楼,将石姜送回。
两具尸体仍旧躺在地上,望着她们的惨状,石姜跪伏在地面痛哭。
梁易等她哭了一阵,问道:“人已经死了,你准备怎么做?”
石姜哽咽道:“如实告知众人。”
梁易心想她倒是实诚,不过这等事犯下,一旦传出,她立即便会没有立足之地。
“我看这事还是暂时瞒下,等我查清了,你再说不迟。”
两人正交谈间,脚步声突然传来脚步声,梁易急忙一个闪身,从内室跳出了窗,躲在草丛后。
廊下,石氏父子及赵姬带着杭炀而来,他们来到屋前,看到室内之景,大惊之色。
赵姬惊叫一声,扑在石尺怀中,面无血色,差点被吓晕过去。
石尺看到这幕,也是面色发白,颤颤巍巍说道:“姜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石姜本想说出实情,但梁易此前又有叮嘱,只能勉强违心说道:“我不知,今早醒来,便看到侍女惨状。”
她侧坐于血泊之中,面容怪异,便是家人都觉得有些十分可怖,石衍微微后退了一步,躲在杭炀身后,说道:“巫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做法不灵?”
杭炀身躯微微一颤,勉强笑着说道:“恐怕是祭品是不够,神灵降怒,才有血光之灾,不过你们瞧,石姬面容上的毛发岂不是褪去了许多?”
众人瞧去,果然不知何时石姜脸上的黑毛褪去了许多,掉在身旁。
石姜听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发现黑毛变得有些稀疏了,一时呆愣。
虽然死了两人,好在是卑贱的奴隶,石尺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见女儿面容转好,立刻欣喜对杭炀说道:“巫师做法果然有用,还劳烦继续,如需什么祭品只管说!”
杭炀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冒出的冷汗,说道:“牲畜已献,如今当献金帛玉璧。”
他说完,弓着背略微有些忐忑望着大夫,但见他一口答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杭炀要二次做法,石尺便命人将侍女的尸体抬走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叮嘱了石姜几句,带着众人离开了。
梁易见众人出了小楼,便来到窗边,朝内说道:“石姜,你可不能自寻短见啊,我这便去那神树看看有什么猫腻。”
石姜还以为梁易走了,听到他声音,急忙爬到草帘边,掀开一看,见梁易半露着个光头在窗边,忍不住破涕为笑道:“你……你放心吧,我就在这。”
梁易脑袋一晃,消失在了窗边。
……
涂川西郊,离涂川城大约十五里处,有一个村子,名叫昆慈。
而在村子河对面的山坡上,有一棵树,叫句芒。
这棵树,在十里八乡,极其有名,传闻乃是由社稷春神句芒亲自栽种。
常有虔诚男女慕名前来祈愿,是故那无叶的树上,挂满了红色祈愿条,每到风起之时,便如天女的发丝一般飘舞,煞是好看。
如今又是风起,梁易站在树下,拿起一条祈愿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海誓山盟,天荒地老。
“你找我来这干嘛,不会是想和我一起挂祈愿条吧?”石植站在旁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