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厉的眉眼牵扯出一丝怨,看我半晌没动静,讥讽道:“看我干什么,难道要我叫你恩客吗?”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我从观景台跃下,一时竟是有些心虚。
风尘男女都会对店内的客人叫恩客。
我确实也担得起这么一声,可是现在今非昔比,很尴尬。
“凌……哎,小师弟,你是北漠来的?”
“是又如何。”
“可你怎么会被卖到采风馆?我看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也还是被你欺负了?”
“……”
简直是个刺猬,一句句夹枪带棒的。
我挤出一个歉疚的笑脸,“咱门派不学童子功,不需要守身如玉,没事儿的。”
凌驰:“……”
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我也不在乎,瞧他这小脸蛋,我就想拧两把。
干脆阳奉阴违,当个恶毒师姐吧。
“对了,小师弟芳龄几许?”
“师姐应该四十多岁了吧。”
“……”
像是掌握了反击的方式,凌驰坏笑着问,可眼里是一派纯真。
“去你的四十多,眼睛去洗洗。”
“怎么不是,都说女人四十猛如虎。”
“……”
原来你从这方面挤兑我啊!
毫无预兆的话丢出来,我和凌驰都是一愣,他反倒先红了脸,绷紧面容冷着眼,有气却压着的憋屈感。
“小师弟,我说实话,师姐二十有六,你该不会才十五吧。”
“十八。”
“那还好嘛,都不亏。我以前听说魔教的罗刹女上到八十下到十岁的男子都不放过。”
“你名门正派的侠女,和魔教比么。”
“没所谓啦。”
扯皮一会儿,我又严肃了表情,“咱俩的事,师父知道吗?”
“什么事。”
“你别装蒜,说出来又是你脸红。”
“啧,我没说。”
听他这样讲,我就放心不少,心下放松,我将手搭在少年的肩头,他一个冷眼扫过来,不爽地挥开我的胳膊。
也是,避嫌嘛。
“咱们以后就是同门,师父让我好好待你。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都随风去吧!”
凌驰听完,定定地望着我,眼里黑沉沉的。
“随风去,一笔勾销?”
“不然呢?反复提及,对咱们都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你当初怎么管不住自己?”
“我、我……怪你貌美如花,像我大师姐!”
“你!”
羞恼至极的凌驰又惊又怒,抡拳出招,我拧身滑步避开拳风,抬手格挡疾风骤雨般的连招。
这刚劲迅猛的拳法没了内力倒显得滑稽了,招式路数像是我以前交手过的。
一把扣住凌驰的手腕,拍拍他的脸,我笑,“惊浪拳?身法极好,可惜软绵绵。”
斗个十多回合下来,招招压他半头,有心逗弄他,也算妒忌师父对他那样好,我一手持剑,一手反剪他的双手。
“哎,你怎么空有招式,没有内力?我记得这招需要浑厚的内劲才行。”
“你也不过如此,老女人。”
“……”
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苍山派的门面!
“铮——”
剑出鞘,一线寒光乍现,冷风扑面。凌驰被剑气所逼,眯了眯眼。
剑随心动,我有意显摆,招式花里胡哨地舞了一通。
轻快的收剑声落下,我挽剑背在身后。
随即,凌驰的发冠、腰带断裂,半束的马尾散落,束腰的红衣也裂开两半落地,露出里面黑色的中衣。
好一个宽衣解带的美少年。
“要是可以,我能让你光溜溜,对师姐说话客气点。”
“除了脱人衣服厉害,你还有什么能耐。”
“……”
“呀——师姐把小师弟的衣服削光啦!”
正要再磋磨一下凌驰,入门弟子里面最是跳脱的吴嘴大尖叫着跑走了,边跑还边说。
“师姐小师弟,师父让我催你俩吃饭,啊~~大家听我说,师姐大发雷霆把小师弟衣服削烂啦!”
我:“……”
本来只是想私底里教育下凌驰,现在我只觉得膝盖软,怕不是马上要去祠堂下跪了。
好似并不意外吴嘴大的出现,凌驰面无表情地捡起衣冠,一个眼神也不给我,自己转身走了。
跟着小师弟去了饭堂,他全然不顾别人的眼神,自己独坐一桌。
我还没进去打饭,就被吴嘴大拍了肩膀传话,在自己房内用餐的师父让我去祠堂跪一个时辰再吃饭。
身为师姐,怎么能欺凌小师弟呢?
吴嘴大说话声音也大,整个饭堂都听见了,一时间,百十双眼睛都看向了我。
独坐一桌的凌驰隔空瞟过来,露出一抹愉快地笑。
吴嘴大拿出了自己缝的棉团,郑重道:“师姐,拿去用吧!”
我抢过棉团,作势要揍他,“还不是你和师父告状!”
“可是大家要相亲相爱,不能欺负人!何况小师弟还那么英俊!简直是我们门派之光,你良心不痛吗!”
“……”
你以前还说二师兄是门派之光啊!这么快就换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吴嘴大:总要有人是颜值担当啊!
怀莲: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