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让师姐坐前面呗,我没那么多讲究,手抚在我耳朵上都行。”
“你不是信不过我么,还敢把后背给我?”
又讽刺我不信任他的事。
叹口气,拗不过他,凌驰率先上马,待得他坐稳了,我提气跨上,落在他身后。
无处安放的双手最终可怜兮兮地反抓着马鞍,这家伙却迟迟没有动。
我:“走啊?”
凌驰:“你手不放了?”
“不是你说别乱摸你吗。”
“……”
凌驰哼了声,竟是策马跑起来,我身子一抖,差点摔下去。
幸好我腿夹得稳,后面被拖着的妖男更倒霉,哎哟哟叫了一路。
这一路就一家住宿小店,规模不大,好歹是吃住齐全。
我觉得浑身都是汗,让小二在房内准备好洗澡水。
接着,我将地上被拖得不省人事的妖男扛起,凌驰拦住我,“你做什么?”
“当然是把这祸害关我房里,衣不蔽体又血糊糊的,掌柜的不准丢外面。”
凌驰:“再开一间房放他。”
我:“不行,他狡猾,一千一跑了怎么办。”
凌驰:“……”
最终是凌驰咬牙切齿地将妖男扭到自己房里了,我有些不放心地站在房门口。
“小师弟,你确定要和他共住一晚?”
“怎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不是,我怕你吃亏啊,毕竟师父那边不好交代。”
“……”
凌驰重重放下茶杯,走过来将我推出门,接着,砰一声关门。
行吧,别太溺爱师弟了。毕竟妖男肩膀受了伤,还被点了穴道,不是凌驰对手的。
这般宽慰着自己,我回屋洗了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亮醒来,下楼看到凌驰已经在下面坐着了,小二在端早点上桌,地上坐着憔悴狼狈的妖男。
此妖男被熬得精疲力尽,眼带血丝,口中念念有词道:“狗男女,你们不知道我神域教有多厉害,以后二门护教一定会替我报仇……”
我拿起馒头塞他嘴里,“得了吧,日月神君恐怕都不认识你,就算找我麻烦,也是因为绝杀门的事,与你有芝麻大关系。”
“呜呜呜!”
“而且,我才不怕那不男不女的家伙,让他来~我还挺好奇的~”
修整好以后,我与凌驰再次上路,这次与客栈买了一头驴驮着他,免得路上真拖死了。
午时,我们进入下一个城镇,在这里将妖男连同驴一起交给了官府,耽搁了半个多时辰,好歹是拿到了赏银。
官差看我们是愿意出手的江湖人士,又给了几张通缉令,说如果遇上,就是顺手的事。
我笑着与官差大哥作揖,只要有钱,好说!
出城后,凌驰一直快马加鞭的,让我也不得不紧跟着,都没空再算算银票。
“小师弟,那么赶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洛城还钱么,日落前进城,然后还了钱就走。”
“哦~你是不想天黑在洛城住吧。”
“是,所以你最好快点。”
“行,都依你。”
黄昏时,我们进了洛城,我是有一阵子没来了,自从破了戒欠了债。
真是感慨万千。
牵着追燕来到采风馆门前,我深吸一口气,“小师弟,你闻,这里都是香的。”
某人冷着脸,与这里的和谐气氛格格不入。
“怀莲,记着你答应我什么。”
好啰嗦哦,我哄着,“是,进去就找悦悦老板娘还钱,绝不逗留!”
“你最好记得。”
“哎呀,我身边都有你这么个未来头牌,我不馋别人。”
“你!”
逗得他恼怒,我抢先一步跑过去,凌驰立刻跟来,门外招揽客人的几个华服弟弟瞧见我,眼睛一亮。
“莲莲!”
“莲姐姐,好久没见了啊。”
“许慕今天有空哦~”
“哥哥弟弟们,怀妹来了!”
这隆重的待遇也不是没有过,我以往都会调侃几句,但旁边凌驰的眼神太犀利了,我只得将围上来的哥哥弟弟给推开。
有些进来玩的女客对我发出了佩服的眼神,隔着老远冲我敬酒,好像我夜宠数男一样!
“行啦,我今天不听曲,不看舞,我不是来玩的。”我很是怜香惜玉地劝退大家。
“噫,你旁边这个小漂亮好眼熟啊。”
“这不是凌驰吗!”
“对哦,差点忘记了,莲莲把小花猫买走了!”
“这是回娘家吗?带礼物了没,小花猫?”
“好姐姐,你要不把我也买走吧!”
凌驰瞳孔地震,咬牙握拳,我好想笑,却又怕他掀桌子,赶忙拽着他的手,安抚着:“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把悦悦叫出来。”
老板娘还没来,头牌先来了。
今日是贵公子打扮的许慕挽着发髻,手持一柄桃花扇,开合间尽显一派风雅。
男子言笑晏晏,看了眼凌驰,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
凌驰:“咳。”
被这一提醒,我收回观赏的眼色,“还好还好!许慕,老板娘呢?”
“不是来见我的?”
“这不是见着了嘛,我这次顺道来还钱的。”
“老板娘今日有事,信得过,就给我吧,我替你转交。”
“好啊!剩下的以后我还会来还的!”
从包袱里拿出一叠兑换的银票还有一袋子银钱,刚要递过去,凌驰拉住我的胳膊。
少年盯着许慕,好似暴躁的小豹子盯着温和的绵羊。
“立字据,这里是七千两白银。黄金白银一比六,别诓这傻子。”
我这个傻子只得赔笑:“……”
许慕叫人端来笔墨纸砚,写了以后还盖了自己的章,他说道,“凌驰,你的袖子破了,要不要在这补补。”
我绕过去一看,这似乎是昨夜与妖男对峙划破的,事后就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行,给他……”
“不用。”
凌驰打断我的话,将墨迹干掉的字据一把拿过塞我手里,转身就要走。
“破了不好看,缝一缝不耽误什么事的。”
许慕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比这夏夜的风还怡人。
我很喜欢他哄人的姿态,谁不迷恋温柔乡呢。我一把拽住凌驰,将他摁回椅子上,招呼道:“来,让许哥哥把袖子补好。”
凌驰用一种能生吞我的眼神瞪过来,气得就用头撞我。
一把撑住他脑门,我凑近了说,“穿着破衣服也不好看嘛,补一补又不会少块肉,放心,绝对不会夜宿的。”
“你就是想和他们多待一会儿!”
“哪有~”
笑眯眯地镇压了凌驰的反抗,许慕拿来了同色的针线,坐在了少年身旁开始缝制。
啊,许慕,洛城女人的梦中情郎,温柔体贴,最佳蓝颜知己。王公贵族、女侠浪客,为他一掷千金也是情有可原。
手中针线翻飞,许慕问道,“那日你给凌驰赎身,却又没有带走他,为何如今会一起出现?”
“还用说,肯定是凌驰主动跑去找的。”
“好姐姐,是不是凌驰粘着你?”
“新人还是不懂规矩,赎身又不带走,肯定是不要嘛,还眼巴巴地凑。”
一旁的哥哥弟弟们讨论开,话里话外有着对凌驰的揶揄。
凌驰要喷火了,我连忙解释,“都猜错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现在是我师弟。”
众人吃惊:“啊?”
幸好门派中人不逛采风馆,不然很快就要暴露我睡了凌驰这事,师父不得抽死我。
许慕走线的手一顿,瞧我一眼,“这可有缘了,你师父知道你俩这事么?”
“不知道!不准说,大家都要保密啊!求求啦!”我双手合十,满脸诚恳。
许慕柔声,“好,我会让他们只字不提的。”
不愧是头牌,这话一说,哥哥弟弟们都极为乖巧地点头,绝不让我阴沟里翻船,坚决捍卫我在师父面前的底裤。
凌驰只是冷笑,“真会哄人,沉溺这种地方,迟早坏事。”
许慕:“傻小子。”
“骂谁呢!”
“你。”
凌驰要暴起,我手底用劲,将他摁回去,“习武之人可不要欺负不会武功的。”
许慕全然不怕,仗着我在这里,继续绵中带刺地说,“你以为是我们误了你师姐么。”
“怀莲来这里六年,我陪她六年,她从来不碰谁。每回风尘仆仆地来,都是寻求一丝慰藉,她那么好,谁不想靠近。你倒好,一来就夺走她,大家可都心里有怨呢。”
听到这句话时,我隐隐觉得事态有点不对,我望向许慕,他只是冲我眨眼,让我先不要说话。
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许慕略带抱怨的话,绵羊也会咬人哦。
“凌驰,是你坏了她的规矩,真要说误事,也该是你。”
这倒打一耙让凌驰先是一懵,随后怒意直飚,“许慕,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许慕:“你师弟要杀我,我有点怕。”
凌驰:“你……”
“好了,乖,别闹了。”
一把捂住还要口出狂言的凌驰,我可不敢点他穴道,免得他又身子不舒服。只好自己锁着他上半身,坐着的少年僵在我怀中,没怎么挣扎了,红到了耳朵尖。
许慕瞥过眼,轻笑,咬断了线头,“缝好了,这天色都晚了,不在这里留宿吗?”
“不了不了,缝得真好,改天找你玩。”
“怀莲。”
“什么?”
“耳环很漂亮,衬你。”
许慕,总能抓住女人心!
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我笑呵呵地拽着气成河豚的凌驰走出采风馆。
凌驰的脸色阴沉得比乌云还浓郁。
“你不是怕师父知道你睡了我吗。”
“呃,怎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最好保守秘密的方式就是把这些家伙都杀了。”
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了,我惊愣地瞧着他,“你的意图太明显了,那你是不是还要把师姐给杀了。”
好似给他提供了新思路那般,少年嗤笑一声,冷冷的眼色染上几分不可捉摸。
我嘴角抽搐:“不是吧,你果然很讨厌师姐。”
“反正你也信不过我,当心后背,怀、师、姐。”
“你恨我就算了,但小师弟你真的冷静点,这是洛城女人的快乐源泉,摧毁不得!”
“就知道你舍不得,你喜欢那个许慕。”
“还好,不过他真的暖心,我喜欢他的知进退懂冷暖,哎,你等等我!”
少年上了马便打马狂奔,把我远远甩在后面,我搂着追燕的脑壳,哀叹着,“我怎么又惹到他了,苍天啊!”
我是不是,需要带凌驰去百花楼开开眼界,这样他就能理解我了?
作者有话说:
百花楼团建走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