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缓缓驶离高铁站。
工作人员站在最前面，往后扫了一眼。
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二十来岁，穿着一身潮服，看上去还像个学生。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也确实是这么说的，小哥今年研二，临时被导师薅过来帮忙。
他虽然对这事有点不爽，但面对一群小朋友的时候，态度还是比较温和的。
——除了最后威胁他们不要惹事那句。
小哥威胁完，帽子一扣，在前排找了个位置补觉。
路兮兮和路漫俩人也准备找点事干，结果还没来得及，就先被事儿找上了。
“嘁，来的这么晚，还没成大明星呢就先摆上谱了呗。”
坐在俩人旁边的男生没头没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男生看上去也是个高中生，跟路漫年纪差不多大，穿着一身潮酷潮酷的名牌，脖子上还挂了个骷髅吊坠。
他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嚼口香糖。
兄妹俩默默朝他瞥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权当没听见。
对于这种故意挑事儿的小屁孩儿，他俩一贯的策略都是先忽略。
对于这种讨人厌的人，忽略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但那男生显然不这么想。
他还在继续叨叨，甚至强行拽上自己的同座跟他一起叨叨。
“你说是不是啊？我就觉得，有些人怎么好意思的呢？被吹两句真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了。我以前是真不知道，在娱乐圈里让人给包装一下，什么东西都能成香饽饽。”
他旁边的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权当附和。
男生还在继续：“你像我们，那可都是一本正经靠实力入围的，不像有些人啊……那画是不是自己画的都还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吧？有些有名的人啊，为了讨一点好名声，就喜欢弄虚作假，咱这车上说不定就有一个呢，哈哈哈哈。”
男生把自己说开心了，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路兮兮摸摸脖子，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拉开书包找耳塞。
录节目出了名之后就这点不好，出门在外总会莫名其妙遇到一些人对她们有毫无由来的强烈恶意。
有一种……
无脑网络喷子跃进现实的恶心感。
还没等她找着耳塞，那位“无脑网络喷子”先有了进一步动作。
他嗤笑一声，亮蓝色的AJ凑过来，在路兮兮鞋面上踩了一脚。
“哎哟，不好意思啊，没看见，我捡个东西。”
他嘴上这么说着，动作上却全完全没有一点要捡东西的意思，反而还在继续叭叭：“诶你说，真奇怪啊，怎么能有人火了之后还穿成这样呢，也不知道请个好一点的造型师……”
路兮兮听到这话，偏头，朝他咧了一下嘴角，礼貌劝告：“同学，嘴不想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她垂眸看了一眼男生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AJ，补充：“鞋不想穿，也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她说着，一点没留情，一脚跺上鞋面最亮的那一块，还意犹未尽地来回蹭了两下。
男生尖叫一声抽出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拿手指她：“你！”
路兮兮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包里翻出纸打算擦鞋。
她这双鞋是前两天仨人一起逛商场地时候新买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穿，就被这种人给踩了。
……晦气！
“你不许擦！”男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的不对，一把扯掉她的卫生纸，“你得先给我擦干净了！”
路兮兮：“？？？”
她一脸困惑地抬头望过去，感觉自己今天倒大霉了，一上车就遇到个这种东西。
“是你先——”
她一句话没说完，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里捏着瓶拧开了盖的的矿泉水，“哗”一声，大半瓶都倒在那双AJ上。
路漫撩了下眼皮，懒懒散散地望上来：“这样洗比较快。”
男生当即跳脚，一把拍开矿泉水瓶，越过路兮兮就想扯路漫的衣领。
“shǎ • bī啊！你敢往我鞋上泼水！你知道我这鞋多少钱吗！”
他手伸出到一半，直接被路兮兮扣住手腕，轻描淡写向下一扣。
下一秒，男生嘴里爆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
前面补觉的小哥哥彻底被吵醒了，黑着脸走过来，一把把他按回座位上。
“喊喊喊，喊什么喊，就你能耐是不是？再喊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车下面去？”
他这一通发火，连带路兮兮那一扣一起，把男生吓了个结结实实。
他磕磕绊绊给人道歉，时不时还低头扫两眼自己的泡水AJ。
路兮兮淡定取出耳塞，递给路漫一套。
兄妹俩戴上耳塞，往那儿一靠，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男生被带队的小哥哥骂了一顿之后，又被他勒令擦干净地上的水。
小哥丢给他一块不知道车上哪儿翻出来的抹布，又黑着脸回前面去补觉了。
男生捏着抹布蹲在地上，被抹布上的味道熏得干呕一声。
他拎着一个角把抹布摔在地上，小心翼翼往后扯了扯自己的名牌外套。
末了，男生又想起来什么，恶狠狠地朝俩人瞥了一眼，一脸不爽地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