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去逛街了，约了高中同学，两个人吃了饭步行去了学校，周四晚上，学校不让进，两个人沿着外墙走，遇到以前的班主任，被带进了校园。
班主任赶去上课，让两个人可以随便走走，不要去教学楼就好。
傍晚的时候下了点雨，操场的草皮上都是湿的，一毛站在那里拍照发给他。
她一向喜欢碎碎念，可这会儿却不说话，只是一张挨一张地发照片。
最后是一条视频，大概是同学帮她拍的，她在前面走，因为走得快镜头晃得厉害，画面都是糊的，她突然扭过头笑，眉眼弯弯。
画面只有短短四秒钟，戛然而止。
她依旧没有说话，像是把他当备忘录在存放生活碎片，又像是故意在发泄不满：你不在，我也很开心。
她不是会那样计较的性格，也不会遮遮掩掩自己的不开心，他对她足够了解。
可恋爱中的心思，他连自己的都摸不准，又遑论是她。
于是他把照片翻来覆去看，看到梁哲等得不耐烦，过来看他在干什么。
一颗脑袋探过来，他全然没有发现，心思乱着，理不清。
梁哲也没想看，只是想过来调侃他，但作势要看，他也没反应，就默认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于是余光瞥了一眼。
上下一扫就能看明白了，不由“啧”一声：“你这种痴汉行为，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陈予怀蹙着眉合上了手机，或许是脑袋不清醒，又或许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侧头问了梁哲一句：“她分享了很多照片，还有视频，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意思？”
梁哲喝水的动作一顿，莫名觉得好笑，侧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他，这还是他认识的陈予怀吗？
他耸了耸肩：“或许就是跟你分享一下，或许是在暗示什么，山不来就你你就山啊，男人，主动一点。”
“上学时候我弟就喜欢你，毕业后还托我问你有没有恋爱的打算，我不好意思问，让他自己想办法，结果那笨蛋准备了俩月都不敢，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听说你回来了，又托我问，不过我可没有撮合的意思，就是跟你提一下，你要是想见，我把你推给他……”顾诗悦和林以宁上学时候是同桌，关系很不错，只是俩人都不是太热络的性格，毕业后相隔甚远，没有什么交集，联系就慢慢少了，但见了面，熟悉的感觉就又回来了，相谈甚欢，她才敢提这件事。
她弟弟顾诚那会儿在文科班，两座教学楼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不近的距离，她和顾诚一周也不见得能见一次面，更别说林以宁了。
这俩人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那会儿毕业顾诚想和林以宁进一步联系，顾诗悦只当他心血来潮，根本没当回事儿。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心心念念。
林以宁其实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她把手机握在掌心，开了震动，等着消息过来。
可发了很久，迟迟还是没收到回音。
或许他在打球没看到，或许他看到了并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克制着，忍住不讲废话。
要下班的时候，她其实在琢磨晚上吃什么，要不要一起干点什么，她在想或许可以一起看电影，她都已经在找适合晚上看的片子了。
但他突然说，要和梁哲一起去打球。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他的生活又不是只有她。
可莫名还是有些失落，于是去戳梁爽，发了个夸张哭哭的表情包：他下班要去跟别人玩，不带我。
梁爽则回她一个暴打的表情包，两个人互联网表情斗殴十个来回，梁爽才说：那你也去玩啊！我还是觉得没办法再进一步就退一步，我觉得你俩就是太熟了，你还没从熟人模式中退出来，你就当他是暧昧对象不行吗？保持一点悬念和空间。
于是林以宁努力想象了一下她和小鱼刚认识，他们在暧昧，这时候呢！应该要矜持一些，不要碎碎念，不要过分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然后看一看他的反应，再做反应。
她一直在琢磨这个，所以顾诗悦说完话，她脑子转了一大圈，才彻底回过神，想起顾诚那张脸，依旧还是十几岁的青涩样子，记忆都褪色了，甚至于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林以宁有些哭笑不得，忙摆了下手：“悦悦，抱歉啊，我有男朋友了。”
顾诗悦张大嘴巴，半晌才说了句：“不不不，是我的错，我都忘了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那你当我没说，真的，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你不要放在心上。”林以宁回来她还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说她回来就进了辰星，她只听说她大学一直单身，没想到突然就谈恋爱了。
林以宁摇头说没关系。
顾诗悦忍不住问了句：“男朋友怎么样，我认识吗？”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林以宁心脏一跳，莫名有些紧张，说了句抱歉，低头看手机。
小鱼发来三条消息。
[鱼]：很漂亮。
[鱼]：我和梁哲在一块儿，待会儿就回去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鱼]：[图片]我想见你。
他大约是把这个当做一种互相分享日常的任务，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是一种镜头自下而上的直男视角，如果不是那张脸很扛镜头，这个角度简直是灾难。
林以宁莫名觉得他有些呆，忍不住笑了下，回他：要，我在校门口等你。
他说：好。
很简短的对话，林以宁却莫名觉得很开心，她从相册里找出来一张正经的照片给顾诗悦看：“你认识，他。”
照片里小鱼穿着西装，刚下班，他来她办公室找她，她抬手举起手机说了句：“别动。”
他就停顿在那里，手还撑在玻璃门上，目光看向他。
顾诗悦仔细看了一眼，顿时惊住：“你哥？”
林以宁顿时捂住她嘴巴：“别乱说，我会有一种我在玷污他的感觉。”
想把他从云端扯下来，一起在欲海里翻滚。
想热烈地拥抱亲吻，欲生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