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好像变态哦。”林以宁扫视他解扣子的手。
他这个人很理性,很少有大的情绪波动,所以给人的感觉总是表情欠缺,不管干什么,都透着股慢条斯理从容不迫的气度。
很斯文。
这会儿看着……就有点变态。
陈予怀原本心思浮着,闻言忍不住笑了声:“闷,你要不在,我现在已经脱了。”
这话跟**似的,被他一说,又正经得很。
他说着,又解了一粒,袖扣拆了,袖子也卷上去几折,露出小臂上清晰的青色血管。
宴会装,板正得过分,束在身上难受得很。
这会儿大约还有点……浮躁。
他余光扫她一眼,看她凝视他,不由扯了下唇角:“看什么?”
“额……没……”
林以宁穿礼服也差不多是这感觉,从小到大都不爱参加什么太正式的宴会晚会。
她晃了下脑袋,缓解自己误解了的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你脱嘛!我不介意。”
她补充:“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呢!”
她拼命装淡然,倒显得刻意起来。
陈予怀拖长音调“哦”了声,仿佛在嘲笑她的故作镇定。
她眼神仿佛已经无处安放了,从他身上移开,看天花板看地面看空气,就是不敢看他。
他再次扯了下唇角,笑着,没拆穿她,拉着她的手往卧室去。
他的卧室陈列简单,除了一个落地台灯,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显得清冷寡淡,和他这个人一样。
林以宁想起上次摔在他床上,思绪不由蔓延起来,那点淡定消失无踪,只剩下不可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小孩子总是会比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哥哥姐姐,林以宁小时候最喜欢渺渺姐和小鱼,但渺渺姐性子急躁,不大喜欢和她这种温吞的小朋友玩,见了她恨不得绕着走。
小鱼似乎也没有表现得多喜欢她,她现在甚至都回忆不起来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得近的,只是印象里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她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就很希望和他待在一起了,大约他也不讨厌她,两个人就顺理成章一起玩耍了?
她性格其实一直不是太内敛,但大约很少有人见识她活泼的一面,老爸那幼稚的样子,衬得她越发乖巧,出了门在外面,都夸她乖巧可爱,久而久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如此,见了人,总要装一装。
这些年小鱼大约对她误解最深。
因为他喜静不喜动,因为她喜欢他,她在他面前即便不装也总是忍不住乖巧些,时间久了,仿佛一种条件反射。
小时候一起玩,甚至一起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稍微记事一点,总是因为父母过度谨慎强行制止两个人睡一起。
所以有时候林以宁都怀疑,是不是防备太深,反倒成了执念。
长大了就不觊觎他的床了,这会儿成了男女朋友,她心思又活泛起来。
小时候就觉得他的床会好睡,现在还是会有这种感觉,想躺上去滚一圈,伸个懒腰,然后钻进被子里。
大约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会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
她一瞬间涌上很多思绪,思绪漫无目的地蔓延着,然后她才意识到可能自己是有些紧张的。事实上林以宁一踏进卧室就有些后悔,疑心自己过于主动是不是不大好,可想一想,一段感情的发展,总要有一方先主动的。
他今天带她去见了父母,她骗他一起睡,也不算太过分吧?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害羞,先注意到他按了两下胃口的位置。
“胃疼?”她问,忍不住带着几分紧张。
可能是工作忙,吃饭不规律,他这两年胃不太好,还是那天梁哲告诉她的。
所以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
陈予怀没逞强,“嗯”了声,衬衣束在身上真的极不舒服,他当着她的面脱了,换了一件家居服。
“宴会没吃什么,被人多敬了几杯酒。”他酒量不大好,以往梁哲在,会替他挡一挡,今晚他心不在焉,想早些脱离这场合,于是吝啬周旋,给足了合作方面子,提前走的时候也就不会显得没诚意。
“那我给你煮点东西吧!”林以宁原本余光在偷看他,闻言立马转了身。
下一秒被陈予怀捞回来,他手勾着她腰,她没防备,很轻松就把她拽回去,背撞进他的怀里,他的声音响在耳后:“这么积极,会吗?”
他声音很低,深夜这样的光景,显得极暧昧,她心跳很快,气氛有点怪异,她撇嘴:“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放心,我不是厨房杀手。”
做饭这事,也看天赋,她天赋一般,又缺经验,但总归是能做出来能吃的东西的,不至于把厨房炸了。
“歇着,我自己去。你要吃吗?”他让钟姨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打算自己弄了,随便对付一点安抚一下胃就够了。
林以宁摇摇头,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打算帮忙的,他手机却突然一直在响。
已经接近凌晨了,这个点,也不知道是工作还是哪个不懂事的朋友,又或者……红颜知己?
她接过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材,想让他腾出手去接电话,他却微微侧身,示意:“帮我接一下。”
她迟疑了片刻,然后伸手把手机拿出来,指尖触到一点他的体温,忍不住受惊似地蜷缩了一下,他低头看她,目带审视,林以宁转了个身,掩盖自己的紧张。
他看出来了,忍不住笑。
“谁啊?”他问了句,手上动作没停,利落地处理着食材。
手机号没有保存,也就没有备注,屏幕上只有一串数字,归属地还是外省。
“没备注,要接吗?”林以宁迟疑着。
“挂了吧!”除了工作,他也想不到谁会大半夜来骚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