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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周围笑着的苍梦被不知从哪儿来的白雾遮蔽，苍梦的笑声也离他越来越远。
顾休源一闭眼，在一睁眼，世界就变了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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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雨夜，倾盆大雨哗啦啦的往下下，天空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将黑漆漆的天空一分为二。
“轰隆——”
顾休源将脸上的混着血的雨水抹去。
但怎么抹，天上的雨还是在下。
旁边一人见了，笑道，“别抹啦，抹不干净的。”
顾休源抬眼，他旁边几个人都比他高上不少，他需要抬起头才能旁人的下巴，他手中的剑，比他人还要高。
顾休源抱起来有些吃力，但他仍腾出一只手来，拼命将脸上的血水擦拭。
旁边那人继续道，“哎，你这小孩倔什么倔呢？他师父是谁啊？哪个人带的啊？”
顾休源道：“别找了，不在了。”
“哦。”那人砸吧砸吧嘴，也不惊讶，道，“死了啊？怪不得那么倔一个。你要不跟着我吧？我还挺想领个小孩儿回去带着玩玩的。”
旁边一人笑道，“行了老李，你带了多少个小孩儿没数啊？”
老李道：“害，这不是太娇弱了吗，做我们这行啊，对别人的心狠手辣，那就是不要命了。我瞧着这小孩还挺有天赋的，怎么样？要跟着我吗？反正肯定比你以前那师父强。”
“不用。”顾休源回答。
老李蹲下身来，刀扛在身后，问道，“怎么？怕我弱？我活的可比你那师父久。还是说怕我太凶了？你放心好了，我老李对小孩儿可慈善了。”
豆大的雨水砸在他的刀上，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往下滑，正好滴落在顾休源鞋子旁。
顾休源：“……哦。”
说着，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
“害，这小孩怎么这么无趣嘞。”老李叹了口气，他推了一把顾休源，道，“成吧，你快去那儿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顾休源吭哧吭哧的抱着剑，往老李指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忽的感觉脑后有一阵风。
他师父死的虽然早，但好歹也跟着学了那么一招半式，该有的危机感都有，顾休源急忙蹲下身，那身后的风紧跟着他，顾休源就地一滚，将剑立在泥土里。
“噌——”
刀剑碰撞。
他师父死时，是带着剑回来的，他师父做了一辈子的杀手，所攒的积蓄全部用来保养他的那把剑了。
那自然是把绝世好剑。
所以顾休源把他师父的尸体，连着剑一起埋了。
他这把剑只是一把新手剑，和老李的刀不值一提。
剑断成两半，一半插在泥土里，剩下一半连着刀鞘，落在地上，经受雨水的洗礼。
顾休源看了看剑，又看了看老李。
老李利用刀柄敲了敲插在地上的剑，笑道：“小孩儿，别把剑给丢了。”
那半截子的剑，更深的没入泥土之中。
有两把剑，老李没有说是哪把，顾休源却走到插在泥土中，只剩下刀锋的剑面前，他伸出手提了提。
太深了，没点力气还拔不出来。
顾休源手使劲，手上的肉瞬间破皮，鲜血不要钱的往外流。
等剑拿在手中后，顾休源的手基本也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老李叹服：“成，是个好苗子，我承认我不如你师父。”
顾休源瞥了一眼，也不怕疼，抓着剑继续朝着老李先前说的方向过去。
考虑到顾休源是第一次做任务，安排给顾休源检查的地方基本是一个空地，扫一眼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活人。
顾休源垫着脚，来到水缸旁，伸出手进去，里面全是水。
他合上盖子，刚准备走，忽的停下脚步。
声音不对。
他挽起袖子，又重新将盖子打开，四周敲了敲，果然，水缸底下是空的，他干脆拿着手中的剑用力，将装水的底部砸碎。
瓦片四分五裂，里面的水也一股脑的往下涌下去。
水缸里，是个莫约几岁的孩子，见被人发现，他一只手使劲捂住嘴巴，双眼瞪得浑圆，噙着泪水，被水淋的湿漉漉的，无助的看着顾休源。
一眨眼，眼泪就流了下来。
然而哪怕到此刻，这孩子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远处检查完的喊了一声，“小孩儿，有人吗？”
顾休源面无表情得看着小孩，顿了顿，道，“没有。”
他将盖子重新盖了上去。
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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