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之砚几人都没见过这个场景,面面相觑。
顾休源淡淡道，“是中心光脑。”
话音刚落，一个球体出现在房间里。
球体看起来小小一只,比起连五官都没有的黑雾，球体分化出手脚、嘴巴和眼睛，但都是小小一点儿,还没有完全展开。
估摸着,那双腿跳起来，也就只能打到在场人的膝盖。
在於之砚等人心中，中心光脑一直都是反派BOSS一样的人物，如今看到跟小不点一样……
幻想徐徐破灭。
见在场众人剑都指着黑雾,它一下蹦到中间,嘴看起来很小,但张开时竟然占满了四分之三的脸，道，“住手！”
看起来很可怖，然而在场众人都不合时宜的想到,原来跳起来还挺高的。
中心光脑站在众人旁边,气势汹汹的张着口,然而由于长得实在小巧玲珑,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威严可言。
白绍言将信将疑：“这……是中心光脑？”
中心光脑说话声音也奶声奶气得,他看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一双眼瞪得圆润,看起来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把惊讶收了回来，道，“竟然是你们。”
——听起来却像是,果然是你们。
果真，后面的话就映了这个想法，“我一开始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要不是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幻化完全，也没找到可以控制梦魇的物品，我肯定要早下手为强，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找到这里来。”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顾休源。
这话有些得罪人，听起来好像除了顾休源以外，都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似的。
然而这儿没有一个人愤懑不平，反倒还挺得意的。
即使你是中心光脑，数据库里的数据就像是看不尽的汪洋大海，能够做到许多人类难以做出来的事又如何？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个机器罢了。
就算能算的清数据，可这世上，不仅仅只有数据一个东西。
中心光脑想了想，又说道，“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顾休源嗤笑，“和我？”
“对。”中心光脑慢慢走到路的中央，忽的一下跳到顾休源肩膀上，这使得本来还平和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顾子衿已经把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抽出；白绍言手背在身后，浅笑吟吟，然而身后的手已经作成利爪的模样；於之砚更是手摸到腰间，随时准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些现代武器。
最平静的，反而是被中心光脑站着的顾休源，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当中心光脑跳到他身上时，他一点儿本能动作都没有。
这让中心光脑内心加深了一丝警惕。
顾休源眼皮一番，大有慢慢听中心光脑怎么忽悠的意思在里面，道，“嗯？”
顾休源已经磨灭掉自己的所有本能动作，不会有下意识的反应，但他可以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在踩点或者一些特殊任务时，他是需要装作普通人的，顾休源装模作样的下意识，甚至可以堪比真·下意识动作。
即使知道中心光脑会升起警惕心，但他还是没有去装。
太假了。
顾休源想，如果真要骗过光脑，于其去装一个假动作，不如干脆表现出能控制住这些本能。
中心光脑对他早有关注，顾休源不信，中心光脑没有对他进行过大量分析。
至少遇事不惊这个点，还是可以打在他身上的。
真要被吓的不行，实在是太假了。
不过，这何尝不也是一种装呢？
中心光脑说话时特地放低音量，就像是恶魔在耳边低语，甚至特地调出一段催眠的影响，学着那个人的说话方式说道，“与我合作，你能达成你想要的一切。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吧？我可以带你回到原本的世界。”
还不等顾休源拒绝，梦魇反倒是笑了起来。
中心光脑气急败坏，“笑什么？”
梦魇答非所问：“你是中心光脑？被人用数据砸出来的是吧？哦，这么说你和我完全不一样啊。”
中心光脑：“什么意思？”
梦魇：“我以前还以为我和你是同类，现在想来也是，我们时代不同，你虽不是人，但与我也不是一类东西，我是每日吸收星、月精华，从梦里孕育而生的妖兽，而你不过就是用数据堆积而成，看起来和我一样，实则啊——”
梦魇笑了，“根本没有感情。”
中心光脑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听这声音，大抵是被狠狠踩中了伤疤。
然而正如梦魇说的，它不是人，不过眨眼间，它便恢复了心情，道，“可惜你还是被我给困住了。”
它伸出小小的手，一条金色顺着他的手指一直延伸到锁链处，手指晃动，那锁链就跟着砸在梦魇身上。
中心光脑嘻嘻笑了笑，又看向顾休源，“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我和他不是一类人，但是我和你是啊。”
它偷看过顾休源在这个世界的生平了。
感情淡薄，即使是对待同样穿来的小师弟，也就只有几分真心罢了，至于别的人？那都是过客，连付出一星半点的感情，都是一种疲劳。
还能控制住本能。
就连中心光脑有时候都会在想，这人该不会是它的哪个前辈？早学会了化形或者偷偷溜入别人脑子里的能力了吧，否则怎么会和它如此相似？
哦，也不算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