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光一片寒芒,穆凌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狼毫——
所以,无论如何,明天任命的新钦差必定要是他的人才行。
思及此,穆凌之在心里将自己身边可用的人细细筛查了一遍,可想来想去,却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因为,此次事关重大,派去的人要对抗的是大皇子和木相那只老狐狸,还关系着前钦差的命案,更是牵涉到越羽的安危,所以,最后思来想去,也只有他自己亲自任命才能对付木相与穆云之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一沉,不由穿过门庭望向了对面的卧房,心情沉重,却又是放不下玉如颜了——
虽然如今秦香楼一案因有了新的进展,她身上的嫌疑也是洗清不少,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她,知道她最近心里的苦闷,想多陪在她身边安慰保护她。
但一想到越羽和南方的灾民,他又放心不下。
……
回到房间时,玉如颜已睡着了,他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解衣上床,没想到玉如颜并没睡熟,一直在等他回来。
见他回来,玉如颜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着急道:“暗卫来说什么了,可是有安哥她们的消息了?他们……”
玉如颜以为刚才的暗卫是来禀告安哥与铜钱的消息的,她知道,虽然穆凌之已放弃继续寻找他们,但他暗地里还是让暗卫在四处寻找安哥他们,所以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心里一凉,声音哆嗦道:“可是安哥他们已经……”
知道她是多想了,穆凌之笑道:“你别担心,刚才的暗卫是我派去南方关注灾情的一队人,回来也是向我禀报南方灾情的。”
听了他的解释,玉如颜的心才放下,她看了看他眉眼间的凝重,不由问道:“看你的神情,可是南方的灾情又出什么变故了?”
叹息一声,穆凌之道:“确实出了点事情,钦差大臣遇害了,所以……我估计要去南方几天,那里的流匪太过猖狂,一般的文官只怕是担不了此任。”
说话间,他的神情里满是愧疚,拉过她的双手叹息道:“把你一人留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要不要我让花影来这里陪你,或是让小茹出宫来陪你几天……”
“殿下,我想同你一起去南方!”
想都没想,玉如颜已是开口求道。
想起此行的危险,穆凌之那里会肯带她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于是严词拒绝道:“你不能跟我去,南方病情严重,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你身体本就羸弱,如何能随我去那种地方?而且流匪逃窜,我此去不但是接手钦差之前的工作,还要剿匪,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你还是留在东都才安全。”
玉如颜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自己若是执意同去,只会给他添加负担,让他在忙碌时还得分心照顾她。
如此一来,她如何好再执意随他同去?
“既然如此,殿下放心去吧,我一人在这别苑就很好。花影要照看王府,年关了,王府与京城其他府邸官衙还得走动,这送礼回礼的都够她忙的,那里还有时间陪我?而小茹更不能因为我出宫,她是东宫的妃嫔,岂能随便出宫?”
闻言,穆凌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里,道:“放心吧,我会尽最快的时间处理好南方灾区的事,短则五日,多则十日,必定会在寒瑞节之前赶回东都陪你过节的。”
为了不让他心系两头,在忙灾区的事时还放心不下自己,玉如颜强颜笑道:“殿下安心忙吧,不要担心我,刚好我可以趁着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练习一下制做糖人的手艺,也好到时不要输得太惨!”
听她这样说,穆凌之确实心里轻松了不少,又细细对她吩咐了许多才放心睡去。
果然,第二天的早朝上,钦差遇害的消息震惊了梁王与群臣们。
而确实也如穆凌之所料,还不等梁王提出要派新的钦差任命,大皇子穆云之已是迫不及待的推荐他的人任命新钦差去南方赈灾。
穆云之一提出来,木相也跟着附议,木相一附议,下面的大臣几乎都跟附议。
梁王沉思半刻,正要开口,穆凌之已冷冷的开口道:“此番朝廷派去的钦差,不但要接任前钦差的差事,处理好南方灾区各事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任务,那就是——剿匪!”
闻言,木相与穆云之不约而同眼皮都跳了跳。
穆凌之话音一顿,目光凉凉的扫过一旁的两人,冷冷道:“皇兄举荐的这位刘大人,是实打实的文官,文弱书生一个,若是再像前钦差大人一样,又被悍匪给杀了,岂不可惜?”
他话语里‘悍匪’二字咬得格外重,听得木相与穆云之心头一跳,而穆凌之冷冽的眸光更是让他们全身冰凉,那眼神仿佛在说——是真匪还是假借匪徒之名shā • rén,只怕你们两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闻言,木相心里已是一片明了,知道有些事终是没有瞒住这位心思慎密却又利害无比的三殿下,但越是如此,此番钦差人选更不能让朝廷任意任命,必须得是他们的人才可以。
想到这里,木相再也顾不得避嫌,上前道:“回陛上,三殿下所言极是,南方流匪猖狂,此番前去,必不能单独派刘大人一人前往,恕微臣毛遂自荐,可以让犬儿做刘大人手下的参将,让他专门负责带兵剿匪,与刘大人分工办差。他的一身武艺尚算不错,想必对付区区流匪应该不难!”
穆云之已是明白了木相的意思,连忙附合道:“木相言之有理,木大公子武艺高强,让他同刘大人前去灾区剿匪却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