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白色陡然在眼前消失。
景澜猝然睁开眼睛,一掌朝身后打去。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床上传来轰然巨响,沈自顾脖子上的铜钱红光四散,睁眼时只见一个床上的白衣女子面目狰狞,很快就钻入床板上被砸出的黑洞里。
“这是什么啊!!”沈自顾缩在墙角不敢动,身旁的床铺竟被砸出了一个人形,他不敢细看。
沈应眠面目微沉。
床上的人形不是那女子,而是——天帝神像。
未及多思,沈应眠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山洞外头朝里头喊一般,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由近及远。
“师尊。”
听到声音,沈应眠下意识抬手,手立刻被紧紧握住,他喊了一声「小心」,左手抓住了沈自顾的衣袖。
「轰隆」一声,床板彻底塌了,三人一同坠入黑暗之中。
沈应眠闷哼一声,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垫着,倒是摔得不疼。
“师尊,还好吗?”景澜的声音很低。
“没事。”沈应眠活动了一下,用手摸索着,摸到身旁温热的皮肤,手指很快被身上的人抓住。
黑暗之中,景澜眸色沉沉,“他晕过去了。”
“哦。”沈应眠往上摸,只摸到坚硬的木板,右边也只有木板,景澜只能以这样一种狼狈的姿态撑在他身上。
沈应眠微微偏头,呼吸却不得不与他纠缠。
四下安静,沈应眠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开口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似乎是在棺材里。”
棺材?
“可是不太像……”
“嗯。”景澜喉结滚了滚,“寻常棺材仅容一人,高度较高,而这个好像就是设计给两人用的,也比较低矮。”
沈应眠平躺着,景澜稍稍撑着身子在他上方勉强可以容身。
“嘘。”
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身子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人从外面将棺材抬了起来。
空荡荡的街道一改白天的热闹繁华,路上只有一阵阵的阴风吹过,带着每家每户门前的鲜花渐次零落,花瓣飘飘扬扬洒在棺材板上。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的喜棺比昨天的重许多?”
“呃……”
“都是花神选中的人,不要妄加议论。天快亮了,快点!”
沈应眠松了一口气,听到景澜的传音:“师尊,有点累,可以让我靠一下吗?”
沈应眠:“……”
“师尊不说话便是同意了。”景澜二话不说,卸了力道俯身靠近。
沈应眠听得耳边一声满足的喟叹:“师尊真好。”
虽说被他靠着,沈应眠却没感觉到多少重量,只有温度的紧紧相贴昭示着他的存在。
沈应眠连呼吸都慢了许多。
除了最初颠簸的一下,行进还算平稳,不消半个时辰,喜棺被放到地上。
沈自顾还没醒来。
景澜又道:“师尊放心,我在他身上放了东西,不会让他出事。”
“师尊,要不要出去看看?”
二人元神出窍出去,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片花海之中。周围没有人在。
花海中间挖了三个大坑,各自放着一口喜棺。喜棺跟寻常棺材不同,木板上贴着一个大红色的喜字,两端系着红丝带。
景澜施法探查了一下,另外两口棺材各自躺着一个人,果然就是昨天从客栈被抬出来的两个年轻男人。
沈应眠:“那两人都死了,自顾只是昏睡,会不会被发现?”
景澜:“无妨,我现在施法将他的经脉暂时封住,看起来就跟死人无异,也可保他不受惊吓。”
天边泛起鱼肚白,陆陆续续有人到达花海周围。
然而一片花海宽敞开阔,人们从外面看不到里头的情形,也不敢贸然进来。
不一会儿,周围就挤满了前来看花神祭祀的百姓,四周嘈杂喧哗。
“大家稍安勿躁,请不要靠得太近,不要冲撞了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