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阿纯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那我带你去水砦。”
“不过你不怕鬼的对不对?”
明远摇摇头:“不怕!”
他提醒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唯物主义。
于是,明远没有停歇,他去劈了很多很多的柴,劈好的柴爿像小山一样地堆着。
他又用柴刀削了几枚木棍,在木棍上铺了一张从坍塌的房屋里翻出的编织地毯,做成一架简单的拖车。
阿纯和他一起,把劈好的柴爿都堆在这拖车上,绑紧。明远随后将绳索背在肩上试了试——轻轻松松,没问题。
“我们要尽快去水砦。最好能在今天晚上天黑之前到那里。”
否则他的“力拔山兮”效果就要消散了。
阿纯一口答应:“我知道大概方向,我带你去。”
“但是我要先把你这古怪的发饰换过来。”小姑娘很严肃地指了指明远的发型。
明远这才意识到,他一路从宋境内到此,还未换过发型和衣饰。
想到这里,明远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还算是幸运的。
估计阿纯从未见过汉人,不知道明远此刻束的是汉人发式,戴着的是逍遥巾。
昨晚这荒村里没有灯火,阿纯看不清他的样貌;而追来的禹藏连城也没想到要开口询问,找一个“发式古怪的人”。
阿纯把明远的头发拆开,分成两边。她先将一边的长发梳直,然后开始编辫子。
明远突然暗暗打了个寒噤:不会是要让我女装吧!
不……不要,千万不要啊!
谁知阿纯一边梳一边嘀咕:“以前我阿爹和阿兄的发辫都是我来梳的……”
明远一颗悬起的心稍稍放下。
“……自他俩去后,我就再没给别人梳过辫子了。”
明远听着这话,忍不住竟有些鼻酸,赶紧将双眼闭上。
阿纯却似乎很高兴,开开心心地为明远梳出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然后将辫子束起来,一起都束在明远耳边——
明远想起他自己在辽主耶律浚的登基大典上,好像确实见到西夏还是蕃人的使臣做类似的打扮,才最终确认阿纯没有让他女装。
梳好头发,阿纯又把明远砍柴时扔到一边的那枚外袍捡了回来,给明远披上。她没有去管衣上那些精致而复杂的盘扣,只是将袍子在明远身上一围,然后用腰带将他的袍子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