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婶拉着腼腆的孙春娟一屁股就坐下了,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还喜滋滋地跟孙桂芳炫耀呢,“虽然大春娟几岁,可这年长几岁啊,会疼人,而且在肉联厂干活儿,一个月你知道多少钱吗?”
孙桂芳看了眼孙春娟,发现她面色微红,眼里带着期盼,便知道劝说不了,于是顺着孙三婶的话问道,“多少钱?”
“这个数!”
孙三婶伸出两根手指道,“一个月二十块钱呢!而且时不时还能带点肉回家!这普通人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次肉呢。”
“那不错,”孙桂芳赞道。
这让孙三婶心里舒坦极了,接着说起杨继西,“继西也不错,虽然在地里干活儿,可我们都是庄稼汉,谁也不会嫌弃谁,家里的日子难过一点也不打紧,不过也不要常常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秋风呢。”
“娘....”
孙春娟见对面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立马扯了一下孙三婶的衣角。
结果孙三婶一把扯回去,还说,“我也是亲三婶才这么说,桂芳,你不会生气吧?”
“我不会生气,”孙桂芳心里把对方骂了个遍,又轻轻戳了一下想要骂人的孙母,笑看着孙三婶道,“都是亲近的人才这么说呢。”
见孙三婶得意的笑,孙桂芳又笑问道,“不知道吴家给了多少彩礼?”
“四十块呢,咱们生产队最高的彩礼也就这个数,而且吴家还给了一匹布,足够做一身好衣服了。”
孙三婶又嘚瑟道。
“哎哟,那可真不错啊,”孙桂芳连连赞道,在孙三婶快要飞上天时,猛地来一句,“给了这么多彩礼那三婶和三叔一定准备了不少嫁妆吧?”
孙三婶脸上的笑一僵,孙春娟更是垂下头,因为家里没有准备嫁妆。
“我记得前一个四十块彩礼的人家,陪嫁家具就是三开门大衣柜,还有两个大箱子,一个大柜子,还做了一双布鞋,给了一个猪头肉,还有什么来着?”
“还有一对银耳环。”
孙母接话,说起陪嫁,她就觉得亏欠孙桂芳,本来要买银耳环,银手镯的,可孙桂芳接了压箱钱后,就不要那些了。
“对对对,”孙玉兰也应着话,“不过像三婶这么讲礼数的人,一定会再陪嫁一对银手镯吧?不然可会被人小瞧了,小心说图吴家的东西呢。”
“那当然不是!”孙三婶连忙道,“我们看上的是那人好。”
“是是是,”孙桂芳笑着点头,“日子订了吗?我和西哥到时候可得来喝一杯喜酒,也瞧瞧春娟嫁妆,那肯定是比我多的。”
“你的陪嫁就是少了些,”孙母拉着孙桂芳的手真心实意道。
孙三婶:.....
她压根不敢说话。
她可听说孙桂芳压箱底的钱就不少,要让她给春娟那么多,她可舍不得,儿子都十五了,再过两年就能议亲,得攒着才行。
而此时的孙春娟也多了几分期待,她眼巴巴地看向孙三婶,孙三婶看都不看她,直接扯了个借口,拉着孙春娟就走了。
“看样子是没想给嫁妆。”
孙桂芳摇头。
“那春娟过去的日子可不好过,她婆婆可不是好相与的。”
“不说这个了,”孙玉兰不想听这些,“以后她吃了苦,就知道我们是为了她好,现在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说她们,那就说说你,”孙桂芳笑看着孙玉兰,“你和翠翠怎么样了?”
孙母在一旁掩嘴一笑,看着大女儿说小女儿。
“不在一起玩儿了,姐你不知道吧?那个姓陈的好像犯事儿被抓了,到底什么事儿不知道,但是他爹娘哭得不行,还想让翠翠嫁过去,之前还看不起翠翠呢,现在央求着,我那个人是出不来了。”
孙桂芳是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的,但她不想吓住孙玉兰,“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少去那边,知道不?”
“知道,”孙玉兰点头,“翠翠现在也不和我玩儿了,她和别的人玩儿,路上瞧见了,我们都不打招呼。”
孙桂芳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啦,你不是还有几个小伙伴吗?”
“哼,那当然了,和我玩儿的姐妹多得很呢!”
孙玉兰扬起下巴,十分骄傲。
“听她吹吧,每次都是她巴巴地凑上去,不过见那几个姑娘待她也不错,我就没管了。”
孙母在一旁拆台。
“我是后面才和她们玩儿的,当然得多跟着点。”
孙玉兰脸一红,把头放在孙桂芳的肩膀上小声道。
“是,姐姐当然知道了。”
孙桂芳轻笑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孙玉兰忽然凑上前闻了闻她的脖子,吓了她一跳。
不等她发问,就听孙玉兰道。
“姐姐,你身上有股淡香味儿,真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