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失笑地摇了摇头,抬脚重新往外走,寂静的院子里飘来一句话,“三日后,文清坊月府,请夷山王自行来取。”
话落,人也消失不见了。
赵思洵还在感慨这人武功出神入化之时,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猛扑,“哥!”差点将他压垮在地,他忍不住哀嚎道,“我的好妹妹呀,你这是要谋杀亲哥啊!”
“我实在太高兴了!”赵思露搂着赵思洵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露出了这么多天头一个没有阴霾的笑。
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
赵思洵也高兴,哪怕被赵思露勒得有些气短,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笑,未免太过得意,他提醒了一句,“可别说出去。”
“那还用的着你说!”
*
赵思露留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回宫去了,不过破天荒的,望帝居然召见了她。
跟赵思洵这个披着嫩皮的老妖怪不同,赵思露实打实的十五岁,小姑娘见到皇帝未免拘谨,还有一丝害怕,以及……怨怼。
她曾经奢求过父爱,但现实被一抔抔的冷水给浇得透心凉,只觉得皇帝城府深的可怕,连同死去的枕边人都能利用,也无情地让人心寒,不在意的儿子说舍弃就能舍弃。
如今召见她,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望帝正在批阅奏折,免了见礼之后,便问:“昨夜,你留在夷山王府了?”
赵思露诧异地抬起头,见望帝只是在翻阅折子的间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句。
她定了定心神,回答:“是,儿臣见哥哥最近心情不好,便求了贵妃娘娘让我陪陪他。”
“心情不好?”望帝说着又问了一句,“怎么个不好法?”
这淡淡的一句话让赵思露的心都提起来,她大着胆子又悄悄抬头,发现望帝放下折子正端起茶盏,一边品茗一边看她,顿时心下有些惶恐。
“怎么不说了?”
赵思露抿了抿唇,心下思绪翻飞,看来赵思洵吹了三天埙不是白吹的,皇帝看着没什么动静,实则已经暗暗记在心里,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冷静下来,面露为难道:“父皇,也没什么不好,哥哥他,向来不愿在我面前说任何不开心的事,就是嘱咐我,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任性胡闹,以后……要坚强起来,像母妃那样……”
这个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赵思露忍不住眼前开始模糊,她很清楚,哪怕有云霄宫宫主随身护佑,对赵思洵来说依旧危险重重,很多时候,危机不是来自于明刀明枪,而是庙宇朝堂上的阴谋算计。
三国质子共聚大庆,还有北寒掺和其中,想想都知道放在赵思洵眼前的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恰恰就是面前的所谓父亲将他推向那九死一生的境地!
赵思露承认自己的软弱,她不敢对面前这个人大声质问,只能用哭泣和示弱来博得皇帝的同情心,想到这里,她蓦地跪下来,伏地哽咽道:“父皇,儿臣求您保护哥哥,实在不行,能不能让我陪他一起去大庆?”
望帝端茶的手一顿,眼里似乎带着一丝诧异,转瞬即逝,接着饶有兴致地问:“你要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