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来人的确是望帝身边的大监曲怀。
传闻他向来不离望帝左右,没想到在今日竟会出现在南望与大盛交界之处。
而随着他到来,只见马蹄踏响,赵字盘龙旗出现在视野之中,南望军队竟然也出现了。
只见楚大将军抬起手,南望的骑兵亦张开弓箭对准了大盛这边,双方人马相当,形成对峙之势。
然而这里还多了一个曲怀,这位南望继段平沙之下,实力最强大的近大宗师,并非老嬷嬷能对付。
曲怀站在赵思露面前,抬手微微一动,山海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嬷嬷,阴渗渗地叫了一声,“沈心姑姑。”
老嬷嬷听着,心中一叹,收起了手上鞭子,笑道:“在曲公公面前,不敢当姑姑二字。”
曲怀身上的气势铺展开来,但开口依旧不缓不急,“杂家奉吾皇之命,迎回明都公主,想必你不会拦着吧?”
如今拦不拦是由她说了算吗?
老嬷嬷道:“曲公公亲自来,老身岂能不给面子,请。”
大盛将军不由唤了一声,“沈嬷嬷!”
女帝的命令是将人或是尸体带回去,这岂不是无法交代了。
老嬷嬷道:“我自会向皇上解释。”
本就拦不住,真打起来,光一个曲怀就足够杀了她,更何况还有一个赵思露,强行阻拦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曲怀一笑,“识时务为俊杰,那就告辞了,公主,我们走吧。”
赵思露的两个随从牵着马从大盛的包围中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本以为他们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还能活下来。
他们高兴地走到赵思露身边,将缰绳递给她,“公主。”
赵思露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随着曲怀和大军离开。
路上,赵思露忍不住问:“师父,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皇上的旨意,命杂家和楚大将军前来边界接应太子。”曲怀看了她一眼,见着她身上和脸上的血痕,忍不住皱了皱眉,“公主受累了。”
赵思露抹了一把脸道:“不累,能见到师父和大将军,我受再重的伤都值得。”说到这里,她眼眶微微红,看着曲怀道,“父皇这次总算没舍得让哥单打独斗。”
虽然赵思洵尽力将南望和自己的命运绑在一起,但前往天上之时,依旧做好了叶霄若死,他也无家可归的准备。
曲怀叹道:“皇上既然立了太子,自是鼎力相助,怎舍得让殿下孤立无援?”
赵思露展颜,狠狠地点头,没有反驳。
她并非是孩子,望帝所做一切,她更相信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就如宁娥非得要赵思洵死一样,南望就一定要他活着,否则夷山族和霹雳门,包括云霄城皆如镜花水月,与南望无关了。
但尽管理智如此,可在绝望之时有人撑腰,让赵思露依旧动容。
博洋湖上,停着一艘艘高桅杆大帆的战船,这是称霸着整个水域的南望水师,赵思洵北上之后就严阵以待。
船上,杨大将军道:“公主,刚得到的军情,大盛皇帝撤了东楚和西越两路兵马各五万人。”
赵思露一听,立刻道:“一定是北上攻打云霄城的!”她说着从怀中取出赵思洵的手谕递给曲怀,“哥哥的意思,霹雳门和夷山族会支持所有的qiāng • zhīdàn • yào,请楚大将军尽快向大盛开战,直指梁都!”
曲怀看完手谕,递给楚大将军,后者抱拳道:“末将遵命!”
毫无疑问,曲怀在这里,便是代表望帝的意思,既然他也赞同太子的提议,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大盛抽调了十万兵马围困云霄城,再加上与西越和东楚对峙的军队,梁都之中应该是空虚的。这个时候追到天山,说不定已经晚了,还不如围盛救赵,让女帝自己将兵力调回来。
曲怀看着赵思露连日赶路疲倦的模样,却依旧忙上忙下指挥火器和炸.药装备事宜,不禁劝道:“公主,大军开拔不在一日,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赵思露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重道:“师父,叶宫主闭关了,哥哥身边只有舅公,护着他,护着云霄城,我真怕他们支撑不住。”
曲怀闻言,抓住了关键,“叶霄闭关了?”
赵思露眼中笑意一闪而逝,回答:“是啊,谁能想到叶宫主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绝境之中参透无极功的奥义。虽经脉寸断,丹田损毁,可还是能够重塑,说来因祸得福,还得感谢那四大门派。舅公说,脱胎换骨不过如此,等他出关之后,这天下怕是无人能挡其一剑了。”
曲怀惊讶,“竟还有这等事?”
四大门派围攻云霄宫,看似江湖事,然而各国皆在关注,随着四大门派落败离开天山,叶霄当场自废武功的事也随之传播开去。
众人在感慨这天之骄子的强大同时,也在惋惜他的陨落。
云霄宫失去了大宗师,自是无法再守住天山关卡,可除了山鬼,其余三大门派大宗师犹在,这天下局势,依旧得跟着改变。
也幸好赵思洵身边还有个乌铎,否则望帝会如何选择,难以预料。
赵思露点头,“千真万确,所以师父,只要我哥能够守住云霄城,等叶宫主出关,这最大的赢家就是咱南望。”
说了这么多,曲怀还不明白她的心思?
于是他笑道:“公主放心,杂家必然如数告知皇上。”
赵思露点头,“对了,段平沙离开天山之后,回清虚山了吗?”
曲怀摇头,“未曾,清虚山如今由玉书真人执掌,已与段平沙割席。”
赵思露冷笑道:“他们倒是乖觉,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还以为这臭道士会大摇大摆地回清虚山养伤呢。”
“孟曾言回了上陵学宫,三花在大盛万佛寺,只有段平沙没有回自己的门派,不过听闻西越皇帝让出国师之位以待之。”
山鬼死了,巫神教是唯一一个上天山被全灭的门派,西越又被大盛和南望夹击,可谓摇摇欲坠,皇帝的确很心慌。
赵思露淡淡道:“无妨,就算去了,也当不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