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许多波澜俱在盈盈一顾间起伏又平息。
她垂头施礼,解释道“侯爷喊我备水”
冷擎风几乎掩不住嘴角的笑。
成了
定是成了
他看向那带路的侍婢,声音愉悦地催促“怎么还不通传”
扬声在外自行禀道“侯爷,小可回来了,这就接雪柔回去”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应答。冷擎风步子飞快,几步跃过阶梯,行至门前“侯爷”
“哥哥”
一声低低,柔柔的,似乎正在哭泣的女声。
冷擎风绷住面孔“雪柔”他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桌前空无一人,淡淡的啜泣声,从书柜后传出。
冷擎风攥紧了拳头,立在柜后,似不敢绕过去瞧明是什么情形,只声音满含愠怒,低低喝道“二妹你怎么了侯爷何在”
“我”冷雪柔抽抽噎噎地道,“她、她欺负我”
冷擎风大为吃惊“什么你是说侯、侯爷”
“哥哥”冷雪柔哭得肝肠寸断,“她欺负我我好怕,好怕你快带我回家”
冷擎风脚步一提,不顾芍药和侍婢劝阻,就要闯将过去,额上青筋直跳,怒道“侯爷这是何意二妹,你别怕,兄长在此”
见芍药紧紧箍住他的腰不许他硬闯,翻手就来推她“你还不放开我我冷家虽势微,闺女却也不是随意给人欺的”
就听柜后抽抽搭搭的泣声中,夹杂了一抹极轻的笑。
“噗嗤”一声,像是忍俊不禁。
冷擎风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芍药。
芍药听得那声音,也是惊愕不已。
有没有听错,怎么觉得那笑声,不像安锦南
确切说,不是男人
冷擎风飞快地挣脱束缚,大步朝柜后走去。
就在他看见榻上情形的一瞬,他整张脸霎时变得青白。
只见他妹妹冷雪柔衣衫完好地坐在榻上,身上,两条绿油油的长蛇欢快地吐着信子,正朝她面孔盘旋而上。
冷擎风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地看向榻旁捂嘴偷笑的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侯爷呢”
安潇潇笑得眸子亮晶晶的,两颊泛上好看的粉淡粉颜色,“这是我哥哥的书房,我怎么就不能在”
又指着冷雪柔道“看把你吓的,小青和小绿他们喜欢和你玩,你哭什么还说我欺负你真不讲理啊你”
眼见那小蛇就要攀上自己的脖子,冷雪柔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起来“姐夫救我啊姐夫,安潇潇疯了”
冷擎风面色数变,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安锦南没着他的道,恐怕特地寻人叫芍药备水,也是为着戏弄他呢。
叫他以为已然得手,出乖露丑演这么一出这是臊他们冷家打他冷擎风的脸呢
他眸子赤红,又转头看向芍药。
芍药真的给安锦南喝了那茶,闻了那香么
便是个傻子,有了那东西相助,怕也要对冷雪柔这美人儿做点什么。何况冷雪柔的样貌那么肖似侯夫人冷氏,安锦南莫不是个木头,便这样都不曾动意
除非芍药有了外心,不想帮他们冷家。
芍药见他目龇欲裂,用不满的目光盯向自己,下意识地就退后一步。
大爷这是,在怀疑她
不容芍药多想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五姑娘侯爷请您去呢”
安潇潇神色一凛,双手一摊,收回了那两条小蛇,她快步就欲走出。
冷擎风快她一步,横栏在她身前“慢着敢问五姑娘,侯爷是何时出去的,此刻又在何处”
安潇潇蹙了蹙眉,旋即扯开唇角,冷冷地笑了。
“冷大爷与其关心我兄长在哪儿,不若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你们冷家将这些下作粗浅的手段用在嘉毅侯身上,是把他当成了没脑子的傻瓜是该说你们太自信好呢还是该说你们是作死活得不耐烦了”
“从祖父至我兄长,哪个不是血淋淋杀出来的前程是我兄长对你们太好,让你们忘了他战场煞神之名”
安潇潇笑道“冷大爷,且请吧恕不相送。来日,我兄长自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今日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