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之后就没有说话了，她记得稚奴是那个把她摔在地上摔成肉泥的小孩。
“我想出去瞧瞧。”姜姜在小小的浴盆之中甩着柔软的尾巴，“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去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蔫蔫的，君辞镜也软了心肠。
他并非不想让姜姜出去，只是他怕姜姜被人发现，又被人带走。
如今的他太过稚嫩了，根本就没有保护姜姜的能力。
不过最终姜姜还是被带小辞镜给带出来了。
在幻境之中的时间过了约莫两三个月，姜姜看着枯黄的落叶，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生命消逝的怅然。
“是不是所有的生命终究都会有消亡的一天？”姜姜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个问题。
她的生命似乎很长，姜姜也从未思考过关于生死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对于如今的君辞镜似乎也有些过于遥远。
“我不在乎最后消不消亡，我只在乎能不能同姜姜一起。”小辞镜的语气有些执着。
若是换成从前的姜姜，或许会耿直地回一句：“我不能同你一直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的姜姜，不知何时慢慢的也把一些话藏在了心里。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或者说，她其实从未考虑过和人类共同生活。
人类再好，也终究和她不一样。
君辞镜把姜姜带到了一处幽静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池尚未完全凋零的莲花。
池水清清，偶有凋零的花瓣落入池中引起小小的涟漪。
小少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怀里的小鲛人放到了水中，小鲛人一入了水就灵活地消失在了原地。
“姜姜——姜姜——”君辞镜的语气开始变得焦急。
下一瞬姜姜就用尾巴甩了一脸水给这小小少年。
小辞镜被姜姜捉弄得脸颊红红的，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于是有些委屈地又喊了一声姜姜。
这时姜姜才缓缓从水里出来，又伸出手捏了捏君辞镜尚有婴儿肥的脸颊。
“逗逗你嘛，我在这池子里面，又能逃去哪里呢？”姜姜趴在水畔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姜姜的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君辞镜一般，君辞镜垂眸看着池中软乎乎的小鲛人，尾巴也没什么力量，有时候还爱哭掉珍珠，果真还是要养在精致的池子里面才对。
“姜姜在池子里面，确实逃不走。”小孩的神色幽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以后要造一个用白玉砌成的池子养这小鱼儿才是。
君辞镜后面因着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和姜姜约定过会儿回来接她，还给姜姜留了一个小金球自己用尾巴踢着玩。
小金球上面嵌着铃铛，还挂了穗子，姜姜经常用尾巴踢着小金球，然后用手接住，这样反复自娱自乐。
姜姜玩久了把小金球越踢越高，一下子踢远了落到了岸边，而姜姜现在无法随心所欲地变成人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金球在草丛里面安静地躺着。
小鲛人在尚未枯萎的莲叶之间盯着小金球，她伸长了手想去勾小金球，好不容易勾到了球球，没想到下一瞬就脱手滚得越来越远了。姜姜的表情跨了下来。
最终小金球停了下来，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弯腰捡起了小金球。
之后入目的是一袭雪白的僧袍，姜姜抬眸对上了一双宝石般的红瞳。
而那人眉心的一点红痣姜姜是如何都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