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不知何时又聚拢了一些师弟师妹,他们伸着脑袋朝里看,好奇大师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君晰将床幔扯下来,遮挡住二人的身躯。语气平静地说道:“郑长老何处此言?我何曾坠入魔道?倒是你们这样贸然冲进来,实在是不讲道理。”
听到叶君晰这样说,众人皆愣了一下,本以为他多少会有些畏惧,却没想到摆出一副不由分说的庄严肃穆来。
明明是衣衫不整又刚刚行完那等事情,却一点不显狼狈,红色的眸子在银丝雪肤的映衬下犹如血色的宝石一样贵气逼人。
让人不敢置喙半句。
此刻只有沈向卿冷冷地开口道:“你的白发红眸这就是坠入魔道的佐证,只不过你尚能控制得住。叶君晰,龙阳剑派讲究的以清修为道。你与谢颜行这等事情,有辱门风,今日|你若杀了谢颜,我可以留你一命。”
“向卿,你在说什么?!叶君晰是魔,他是反派,为什么要让他杀我的徒弟?!”
一旁的柳司纯忍不住开了口,她觉得沈向卿看向叶君晰的眼神似乎有变化,顺着那方向看去,她捕捉到了这改变的原因。
她也看到了那个月牙胎记,她知道这对于沈向卿意味着什么。
“师尊,我不会杀谢颜。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师尊若是觉得我有辱剑派风气,我自请下山,不再做龙阳剑派的弟子!”
“叶君晰,你想清楚,这是你唯一洗清罪孽的机会!你若执意保下谢颜,就不再是我沈向卿的徒弟!!!”
沈向卿以为自己这话对于叶君晰的威胁极大,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恐惧和无措来,没想到叶君晰只是拎起床榻上的衣服穿好,坐在床边镇定地望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渴求和害怕。
“罪孽?呵呵,派中人的罪孽不一向是师尊您说了算吗?”叶君晰缓缓抬起头,他清冷若水的脸庞上没有怒,也没有恨:“师尊让我给您画人像,我画了,可师尊又说是逾矩。师尊让我镇守剑派,我守了,可师尊又说是徒儿觊觎掌门之位。师尊闭关回来之后,将掌门的威严看得比天重,甚至比人命都要重要。宁可让妖王带走师弟们,也不愿有所作为。还将那些救助同伴的弟子们关在狱寺里足足半个月,他们有什么错?青月剑派一向与我们情同手足,他们派中的钟道友遭难,无力抵抗魔尊,可师尊却直接将青月剑派的人直接打发走,还将通传的弟子处以鞭刑,他又有什么罪孽?”
叶君晰的声音如同珍珠坠盘,一字一句清晰又镇定。站在门外的师弟师妹们开始淅淅索索地议论起来。
“大师兄威武!忍不住偷偷给大师兄鼓掌~!”
“大师兄说得好!难怪谢颜师弟也拜服在他身|下!”
“叶师兄居然和谢颜师弟是这样的关系,难怪他们以前经常同进同出。好羡慕谢颜师弟啊,居然可以和叶师兄这样的美男子双修。”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大师兄现在被郑长老扣上了坠入魔道的帽子,要挖他的灵根呢!?我怎么不觉得大师兄入了魔,我看大师兄再正常不过啊,只是头发颜色和瞳孔换了吧,这有什么……”
“就是就是,大师兄品行端正,平日里劳心各类琐事还帮着三位仙师指导我们的剑法,兢兢业业守护剑派几十年,赶走了妖王又救回了缜容师弟,怎么可能会入魔?!就算成了魔修,那也是好魔!”
“你们说的都不对,大师兄刚刚被沈掌门重罚,应该是夹刑伤到了大师兄的根基,让他受到灵根的反噬,所以才变了外貌。根本不是什么入魔!”
“沈掌门是不是担心大师兄抢走他的掌门之位,这才联合两个长老一起打压大师兄?”
“有可能,近来沈掌门是不太正常,还让大师兄杀了谢颜,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
郑秉一见情势不对,若沈向卿真的脑抽放了叶君晰下山那无异于放虎归山,三界那么大,他们要去何处寻,等来日叶君晰壮大后对着他们反咬一口,那就真应了书中的结局了!
他一抬眼,就对上柳司纯的眼神。之前忧愁寡断的柳司纯今日倒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打算和他一起对着叶君晰动手。
他二人朝着叶君晰疾冲过去,一旁的沈向卿也起身攻了过来,只是他们目标不同,前二人想要取叶君晰的性命,而沈向卿则是想一掌拍死那个敢染指他爱人转世的谢颜。
电光火石之间,乐师妹也冲了过来,想要护住谢颜和大师兄,却被提剑的郑秉一一剑穿胸。
乐师妹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拽住柳长老的衣摆,嘴里含满了血:“师尊,别打了,大师兄他,真不是魔……”
柳司纯这才反应过来出了何事,连忙收起剑,将乐沅荀抱在怀里。
门外的几个师弟也冲进来加入这场乱战。
他们是叶君晰的拥护者,对于沈向卿这几个月的行径早就不满到了极致。今日便要在此战个痛快!
叶君晰顾不上乐师妹,只能从床上抱起昏迷的谢颜,堪堪躲过三人的攻击,冲出屋子。见到已是金丹初期的家铭、浩霖,将谢颜托付到他们手上,唤出银龙霜血冲着众人喝到:“我叶君晰自请离开龙阳剑派,从今日起,不再是沈向卿的徒弟!望诸位护好谢颜师弟,若三位仙长要在自家剑派中徒增杀孽,来日我定要为师弟师妹们讨回公道!!!”
一众师弟师妹们热血沸腾,纷涌而至,将谢颜和叶君晰护在当中。他们像是常胜将军的手下亲兵,根本不管面前的三位仙长实力有多恐怖。
这一刻他们不分你我,脑海里只有十个大字——拥护大师兄,保护谢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