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气炸了的小伙伴不同,诸伏景光显得平静到了诡异,小猫眼从怀里抽出了一本小本子默默的把‘自毁倾向’给记了下来。
而那本本子上已经记录了满满一页的‘安原理病况’。
(警视长是真的呆住了:“那边的水灾是你炸湖弄出来的?”
“怎么?你要把我抓进去?”
“……不,我了解你,那个地方到底做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安原理啊,那个曾经骄傲、现在也依旧挺直脊梁的孩子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那个孩子绝对还会守住自己曾经作为侦探的原则。
但是那个不shā • rén的原则是曾经的,对现在来说已经不适用了,别人做过头,安原理也给予同样的回馈。
“罂粟花、祭典食人然后还有私藏军火。”提到最后一点安原理有些埋怨,“我都不知道原来有钱连反坦克导弹都可以买到。”
“什么反坦克导弹?居然还有反坦克导弹?”)
“武器库里还有反坦克导弹?”
两个小孩面面相觑,有些后怕。
还好当初的计划是炸湖,他们如果打算开车强闯说不定就要被反坦克导弹招呼了。
(“行了,你别说了,我已经知道大致情况了,你这是正当防卫,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
这是在说鬼话吗?他都把一个村子给淹了,居然还算正当防卫?
大叔是在包庇他吗?
安原理直接问道:“你在包庇我吗?”
“包庇?就算我说出去把你逮着了,你小子也有把自己清清白白套出来的办法,我啊,就不浪费功夫跟你玩躲猫猫了,你给我好好待在医院里,吃好一点啊,警视厅给报销。”
“诶?警视厅居然会报销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批复下来的,要不要。”
“要、要,”安原理拖长声音,“这可是警视厅的报销啊。”
呵,警视厅。
在他父亲出事后含糊其辞,让外面的媒体说三道四,到最后才来洗清他父亲名誉的警视厅啊。
警视厅……
他在心底重复念叨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讨厌的警视厅,还是对大叔的话无可奈何。
什么警视厅,他怎么不知道警视厅还负责报销这个?都打算把他的身份信息隐瞒下来又怎么可能还有报销?
“既然是警视厅的报销我可要吃好一点了。”
他说出这句话,告知对面的警视长他已经看穿了这个谎言,但警视长不为所动,继续叮嘱安原理要好好歇歇。
安原理知道这是警视长的谎言,警视长明白了安原理看穿了他的谎话,这是他们彼此的心照不宣。
因为他不想承认这份善意,所以这是警视厅的报销。
安原理把所有的思绪删除,不停的念叨这句谎话,然后把它当做了真。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有亲密关系。
久远的伤疤依旧在提醒他心底无法释怀、或许永远也无法忘却的过去。
他的心因性精神障碍大概永远也不会好了。)
“所以警视厅的报销是假的?”
“是假的,安原哥哥不仅骗了我们还骗了自己。”
两个小孩对安原理又有了新的认识,那是一种无法定义的感觉。
安原理会骗人,非常擅长骗人,他说出的话可能是谎言,但两个小孩从来没想过安原理的所思所需也可能是虚假。
名为侦探的人欺骗着别人也欺骗着自己,像是常年萦绕迷雾的小岛,让人完全分辨不清方向。
他们不心寒,只是感觉心底像是灌上了一阵空旷的风,满是无措。
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为什么不把大叔的关心承认下来,一直以来原地踏步对着善意裹足不前呢?
明明有人在关心着你啊?自欺欺人的活着、把自己包裹在淤泥里活着……难道就一点都不痛苦吗?
还是说比起这种飘荡无望的活着,安原理因为那次背叛更害怕跟别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