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浮再了解景夜不过了,就是个鸭子死了嘴还硬的人,又要强好胜,想要他正面认识自己的不足,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说明浮手酸肩痛,那明浮必须得是手酸肩痛,这才符合他对自己妹妹的认知。
强辩是强辩不赢他,所以明浮她也不跟景夜争了,努力做一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妹妹,笑着问:“哥哥你一个人能搭房子吗,知道该怎么搭吗?”
“那肯定不会比你搭的地基差吧。”景夜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接下来该怎么搭,整个人胸有成竹。
“哥哥之所以叫哥哥,那必须得有两把刷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他还自信地冲明浮眨了下眼,“好好仰慕你哥吧。”
景夜也是运气好,他刚开始干活儿没多久,邵邑跟白茵茵紧接着就过来了,他们刚吃完了早饭,说是过来帮忙的。
景夜才不会跟人假客气,见到有人送上门来帮忙欢欣雀跃,脸都快笑烂了。
邵邑一来就看到了他们昨天搭的地基,地基离地有近八十厘米高,木板之间交错着搭建,既能保持通风,又能隔绝地上的湿气。
每一张木板都用棕榈叶编成的草绳系得牢牢的,木板排列有序规整,上面铺上的棕榈垫厚实柔软,一看就知道很舒服。
看到他们地基的一眼,邵邑就忍不住惊叹:“你们这台子搭的不错啊。”
白茵茵惊讶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喜:“明浮你跟你哥哥好厉害,搭得实用又漂亮,比我们的帐篷强多了。”
帐篷再好也是睡在地上,对于睡惯了床的人来说,睡帐篷多少都会不习惯。
景夜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随便搭的。”
嘴上说着随便,但他的样子瞧着可一点不随便,脸上春光灿烂,得意死了。
白茵茵上手摸了摸棕榈垫,越看越喜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明浮:“这个垫子你们怎么编的,能不能也教教我?”
邵邑和白茵茵的想法差不多,也想要在他们的帐篷里铺一张柔软舒适的棕榈垫,他们帐篷里没有睡袋,直接睡在地上其实一点都不舒服。
不过这时候学编棕榈垫不合适,眼下最紧要的任务是把房子搭好。
邵邑:“垫子先不急,等咱们把房子搭好了学吧,别把正事耽误了。”
谁知景夜却说:“不耽误,阿浮没事,你就教这个姐姐吧。”
明浮跟着点头:“我哥搭房子,垫子我教你。”
白茵茵闻言十分惊讶:“嗯?明浮你也会编吗?”
“会啊。”明浮指着现成的两张棕榈垫,“这上面的两块垫子就是我编的。”
“我还以为这是你哥哥……”白茵茵有些尴尬,虽然她刚刚问的是明浮,其实心里下意识地认为棕榈垫主要是景夜编的,因为以景夜的性子应该不会让他妹妹一个人干活。
明浮翻起景夜的黑历史:“我哥他连个绳结都打不好,笨的要死,才没有我手巧。”
“你说什么?”景夜眉毛一皱,凶巴巴地磨着牙,作势要去扯她的脸蛋。
明浮龇牙对着他笑,一脸的无畏。
景夜给她气笑了,又轻轻扯了几下明浮脸颊:“是,我没有你手巧。”
他刚刚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成功把邵邑跟白茵茵逗笑了。
就这简单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的任务也做好了分配。
景夜和邵邑两个男的就负责搭房子,明浮负责教白茵茵编棕榈垫。
在明浮指导下,白茵茵收集到了一堆适合用来编垫子的棕榈叶。
白茵茵很聪明,两只手也灵活,明浮教了她几次后她就学会了。
明浮想要帮着她一起编,但是被白茵茵拒绝了。明浮年纪最小,白茵茵也就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心境跟景夜是一模一样的,觉得她这个年纪应该去玩,不舍得让她辛苦干活。
明浮闲着无事可做,于是带着她的石刀又进了森林。
她进森林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食物,昨天她跟景夜逛岛的时候沿途发现不少食物,并默默记下那些食物所在的位置,就计划着得空了去挖回来。
凭借着昨天的记忆,明浮顺利挖到了野生的芋头和土豆,不一会儿就收获了小小的一堆。
这座小岛上不仅有蔬菜,还有红彤彤诱人西红柿,还是以前的老品种,皮薄汁水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耐放。也不知道最初是哪只鸟带来的种子,经过一年又一年的结果落果,现在西红柿苗已经蔓延了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明浮光捡好看成熟度高的西红柿摘,摘了满满一兜子。
后来她又意外发现了一片小竹林,还有不少刚刚冒出头的嫩竹笋。
这个新发现不得不让明浮眼前一亮,竹子浑身都是宝,竹笋鲜甜美味,竹子编的东西又结实。
她如获至宝,然后就地取材,砍了几根细长的竹子,简单的编了一个背篓,用来装挖到的芋头土豆跟竹笋。
那种碗口粗的竹子,她就把中间的结捅穿了,之后用来装淡水。
淡水源昨天她跟景夜也找到了,岛中间有一座死火山,常年累积形成了火山湖,淡水就是从火山湖缝隙处溢出来的,到时候用竹子搭桥引流就能取水了。
等她忙活完,日头已经接近中午,她带着竹筒,还有一大卷竹篾,以及满满一背篓的蔬果回去了。
一回去明浮就看到了她哥跟邵邑搭了一半的工程。
之所以说是工程,那是因为他们搭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叫作房子。
才刚搭了一人高,墙体已经开始歪了,搭的越高,歪的越明显,远处看就不是正方体,而是平行四边形。
景夜跟邵邑显然也是被难住了,叉着腰困惑不解地望着他们的工程发愁。
他们想不明白,怎么会搭着搭着房子就开始歪了?
景夜一筹莫展之际,看到明浮回来了,还看到了她肩上背着,手里抱着,俨然一副满载而归的架势。
光看着就很重。
景夜一看到她就皱起了眉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怎么一个人进岛上的树林了。”他赶忙上去帮明浮把东西接过来,一拎起装蔬果的背篓,景夜就忍不住先睨了明浮一眼。
这一篓东西看这重,拎起来更重,手上随便一掂量就知道,比他家里20kg的哑铃差不多。
如果再加上她肩上那一大捆竹篾和几个竹筒,还要重上好几斤。
景夜要笑不笑的看着明浮:“你还挺厉害的,这么多东西一个人都背回来了。”
明浮:“还好吧,也不算重,一路上我都没有歇过气。”
四十斤在明浮看来确实不算重,一路走回来还挺轻松的。
听完明浮的话,景夜给她气得不轻,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少跟我嬉皮笑脸。”景夜把脸一拉,还真有几分当哥哥的威严在。
“昨天你累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还跟我说手酸肩痛——”
明浮听不下去了,很无奈的打断了景夜。
“手酸肩痛不是我说的,是你偏要说我手酸肩痛啊,哥哥。”
景夜愣了一瞬,回忆了一下:“我说的?可我说的不就是事实?”
明浮抬手拍拍他的肩,安抚他说:“没有的事,我的力气比你想象的大多了,好啦,你不要为我担心了。”
这种说法并不能说服景夜,明浮在他心中的印象根深蒂固,就是体弱娇气,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即便是现在明浮身体好了,他看妹妹依旧是以前的样子,看到妹妹干活会心疼,会控制不住去操心。
“我不管你力气大不大,你哥哥我还没死呢,我就是老了杵拐杖了,也轮不到你去弄这些。”
景夜是话开了头就停不下来,罗里吧嗦跟个老太太一样。
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少听一点唠叨,明浮顺着他的话敷衍他说:“好了知道啦知道啦,以后叫上哥哥你。”
景夜翻了个白眼,嗤声骂道:“你知道个屁,我看你是小耗子嚼黄豆,尽长嘴上功夫,不知道长记性。”
明浮可给他那张嘴烦死了,视线越过他,盯着他身后的工程,试图转移话题。
“这就是你们一早上的成果?”
明浮转移话题的方法很有效,景夜的注意力果然又被房子吸引过去了。
他默默地帮明浮把东西接过来放下了,低垂着脑袋,沮丧的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往上搭到一定的高度就会歪。”白茵茵无奈的说。
邵邑也摊了摊手:“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看起来他们三个人都被难住了。
明浮没有说话,她先围着他们搭的房子绕了半圈。
搭的是马马虎虎,要说住人勉强也能住,就是住进去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禁不住风吹雨打,说不定那天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房子就又塌了。
景夜见明浮边看边摇头,好像是很懂的样子。
于是他新奇的问道:“阿浮你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明浮点了一下头,转身跟他们说:“你们搭建房子之前,要先在四个角先立好四根主要受力的柱子,选最粗壮结实的。”
邵邑一听茅塞顿开,合了下掌说:“说的没错,我们的思维局限于地基上的搭法,居然忘了重要的四根柱子。”
景夜一副“我妹妹脑瓜真灵光”的眼神,欣慰的看着明浮。
明浮的话还没说完,她继续说:“还不止这一个问题,虽然大多数木屋都是木头横着一块一块叠上去的,就像你们现在这样。但那是在有材料的情况下,现在我们手上没有钉子,只靠绳子来系,是系不牢固的,轻轻一踢就倒了。”
说着她抬腿踢了一脚,景夜辛辛苦苦干了一上午的工程就这样,光荣的倒下了。
“诶——”邵邑心疼他们的工程,看到明浮的动作还想制止她。
后来一看,他们的工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倒了,想来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一脚踹了算了。
“可惜了,他们搭了那么久了。”白茵茵见了也有点可惜。
景夜同样忍着心痛,强颜欢笑的说:“没事没事,踢了好,踢了我们能搭更好的房子。”
明浮心里有底,不心疼也不心慌,她安慰大家说:“只要方法找对了,再搭起来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人多,应该一两个小时就能搭好。”
用不了多少时间?
对此景夜保留意见,他信了才有鬼,一早上四个多小时,他跟邵邑一直都没休息,结果就才搭这么高一点。
现在又重新返工,他们可能要干到晚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