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成正睡得天昏地暗,一张脸红通通的,乍然被她这么一吵,立刻皱起眉哼哼唧唧起来。
姜宝鸾毫不气馁,继续抓着他的肩叫他,终于把谢谨成叫得睁开了眼睛。
他一醒,姜宝鸾就把他抱起来,谢谨成本来要闹的,这下立刻安静下来,揉着眼睛任由姜宝鸾把他抱到边上去。
姜宝鸾掀开帘子让他看外边儿,今日是正月初一,沿街搭起了长长的彩棚,彩棚下面一路摆了许多形形sè • sè的小摊,小贩们正站在自己的摊位旁边或是前面卖力吆喝,脸上都挂着笑,丝毫不畏惧冬日的严寒,仿佛连嘴里哈出的白气儿都透着欢喜。
摊位上什么都有卖,马车过得快,姜宝鸾睁大了眼睛却没看清楚都是些什么,大抵是些小泥人小糖人或是普通的珠宝簪钗等,还有各色假花以及鲜花花篮,颜色鲜鲜亮亮的很好看。
谢谨成坐在姜宝鸾的怀里,一时也看呆了,他一直生长在范阳,就算是有人带他出来玩,也没见到过京城大年初一的热闹。
他的身子开始扭动起来,姜宝鸾立刻便知道他想干嘛,只能无奈道:“不能下去,看看就罢了。”
谢谨成扶着窗沿站起来,半个脑袋探到外面去,怎么都看不够,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热闹理他那么近,却又一闪而过。
姜宝鸾也没有办法,她想下去玩的心比谢谨成只会多不会少,但身份使然,她不好带着谢谨成下去闹哄哄挤作一处,再者谢珩也在场,有些事情想都不用想。
等到驶过了这一处闹市街巷,周围又慢慢开始安静下来,只有几个孩童捂着耳朵在边上放鞭炮,谢谨成仍旧是那个姿势站在马车里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来坐好。
他抬头对姜宝鸾说:“娘,回去也和行舟弟弟玩。”
这么小的孩子,姜宝鸾是不敢把鞭炮给他们的,万一伤了哪一个都不得了,但她不忍谢谨成大过年的失望,便点了点头,说:“一会儿让下人点给你们看。”
谢谨成还是有些委屈,自己呆呆地依偎在姜宝鸾身上坐了一会儿,等兴奋劲儿过了,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姜宝鸾便将他横抱了搂住,轻轻拍了几下,谢谨成便再度睡去。
只她和谢谨成看了这么会子的热闹,又说了不少话,谢珩也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仿佛外面那些都和他无关的样子,他总是这样无动于衷。
姜宝鸾在心里腹诽了片刻谢谨成此人无趣又冷情,便撇过头去不想看他,却忽听谢珩开口道:“夜里再出来吧。”
姜宝鸾的眼睛亮了亮,差点往谢谨成的腿肚子上一掐,因谢道昇厉行节俭,原本初一晚上的宫宴便由各府自家管自家去解决,说来也是有时间的,不会耽误什么,还可以把行舟也带出来,但旋即她又低下头去。
她是想出来,可是她不想和谢珩一起出来,如果谢珩也要跟在他们身边,那还不如留在府上,免得看见他煞风景,其他都且先不提,谁愿意一个木桩子立在身边,刚刚那般热闹他都没抬一下眼皮子,可见不是真心喜欢。
“我就不去了,”姜宝鸾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带累了谢谨成他们也没得玩乐,便说,“你带着谨成和行舟去吧。”
谢珩淡淡道:“我还有事,你若也不出来,便让曹宽带着他们。”
闻言,姜宝鸾内心一喜,谢珩有事真是太好了,她就可以带着谨成和行舟三个人一起出来玩了。
“既然如此那还是我陪着去,否则我不放心他们两个。”姜宝鸾话说得装模作样的为难,却忍不住窃喜,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谢珩应了一声,其余再无旁的表示。
姜宝鸾心情大好,眼见离宣王府还有一段路,又眼珠子一转,索性一并与他讲了谢娆的事,省得一会儿再说话。
她记性好,不仅把所知前因后果说了,还清清楚楚说了她如何给李皇后出谋划策的那些话,谢珩听了也没说不妥,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谢珩又蹙了一下眉心,道:“看来顾家瞒得还真是紧,竟连一点风声都未透出来。”
谢娆出嫁时,陪嫁之中除了有谢道昇放着的人,亦有谢珩的人,除去这些人,另还有其他眼线盯着顾家,可事情发生以来却没有任何动静,最后只有谢娆这一封已经是节骨眼儿上才送来的信。
好在李皇后最后到底是找了姜宝鸾,否则忙中出错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顾家能几百年屹立不倒绝不是好相与的。
此次看似是为着谢娆行事无度无状,实则却是另有他意。
眼下也只能等明日李皇后与谢道昇说明了事情,他才能去谢道昇那里打探情况,至于顾家也只能等他们来了之后再行计较。
一回到府里,因是正月初一,姜宝鸾便叫来了姜行舟,留他一日都在自己这里玩,谢珩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对两个孩子说着晚上出去玩的事,便转身回了自己那里,又叫来曹宽吩咐一番,让他夜里带着人跟着姜宝鸾他们三个。
曹宽倒多嘴问了一句:“那殿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