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想要什么?”姜宝鸾问。
“我知道我也快死了,但是我不想带着这个秘密去死,也不想再见到他,我只能来告诉你。”
“你不怕我和他说吗?”
惜娘眼中闪过一丝惶惶然:“不要!我不想他……不想他知道他害死了他的亲生儿子,你不要说,求求你……”
“如果我非要说,你也会说那你也没办法是不是?”
惜娘愣住:“你……”
“好了,故事讲够了没?”姜宝鸾揉了揉肩膀,“你说得很真实,但是我不信。”
“你为什么不信?你怎么证明我说的是假的?”
姜宝鸾笑了:“怎么证明?是你要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才是。”
“无论你信不信,谢谨逸都是他的孩子!”
“好,你都如今这般田地了,要这么想我也拦不住你。但是如果你心里还没有疯到那个地步,我也告诉你,你和他比起来,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你会这么说,除了你疯了之外,无非就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心里埋下一根刺。如果我不信谢珩,你已经成功了,回去之后我或许会问谢珩,或许只是埋在自己心底。若我问他,他自然要解释,可我既已起了疑心,任凭他再解释,我都会觉得有疑惑。问与不问,谢珩跳进河里都是洗不清的。”
“那你……”
“我不会问,也不会放在心里了,因为我信他,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被我下了药,即便他不是那种人,你又如何能保证?”惜娘仍旧狡辩。
“你要是敢这么做,不必等到那时才做,若是早点做下这事,并且他都没有察觉到是被你下药,想必他早就已经纳了你了。若是他察觉到了,头一件事就是查人,你以为你躲得过?所以你根本不会那么做。”
惜娘绑在身后的手重重挣了两下,仰天大笑起来,果真状若疯癫。
“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谨逸就是他的儿子,是你在狡辩……”她厉声大喊道。
姜宝鸾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或许惜娘是真的疯了。
温氏是真的疯,惜娘却是清醒着疯。
可是她对谢珩又是怎样一种感情呢?
是自小的相伴才一往情深?可谢珩从没有回应过她,若换了姜宝鸾自己,这种没有回应的感情,她恨不得马上丢弃并且忘记。
或许她应该再等得久些,谢珩就算早前不要她,也早晚会要先收个房里人的。
一时姜宝鸾出门来,许氏和宫人们原本就在外面候着,这时见她出来,一个个脸色也都不好看。
许氏道:“夫人别听她瞎说,她疯了。”
姜宝鸾根本不觉得怎么样,只对她道:“你以后好好抚育女儿便是,不与你相干。”
许氏自是千恩万谢。
出了院落上了轿辇,惜娘那凄厉的喊声渐渐没了,不知是已经走远了,还是惜娘被人堵住嘴了。
姜宝鸾又是轻轻摇了摇头,便再往揽月宫中去接回谢谨成,然后便出宫回府了。
*
再回宣王府,一切如旧。
姜宝鸾牵着谢谨成的手才进门,谢谨成已经甩开她,自己撒丫子乱跑起来了。
“回家咯!回家咯!”
不过是离了半个月,他发现他的ru母们也都回来了。
姜宝鸾这段时日提心吊胆,早先又拘在王府不能出入,一面更要管束谢谨成,也是厌烦得很,乐得有下人们来伺候谢谨成。
丹琴已经在屋子里熏好了姜宝鸾最喜欢的香,里面暖融融的,仿若春日百花齐放。
“夫人刚回来,先歇一会儿再说?”丹琴问。
姜宝鸾摇摇头,自己去靠了窗的榻上坐下,稍稍推开一点窗子,露出一条缝儿,鸟鸣传来。
她趴在窗沿上看外面,轻轻叹了口气。
总算已经过去了。
但对于她来说,路还远远没有走完。
她却已经很累了。
不知何时能有尽头。
姜宝鸾慢慢在榻上睡过去,梦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片澄澈。
等她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谢珩还没有回府,她便先同谢谨成一块儿吃了饭。
梳洗完之后,ru母便把谢谨成抱过来,丹琴却冲ru母使了个眼色,ru母立刻明白过来,转身抱了谢谨成就走,只留下谢谨成念念叨叨的不解之语。
姜宝鸾方才睡的时间太长,这会儿入了夜便精神了,一点都不困。
她往床边一掏,自己的书还在,便让丹琴拿了一支烛台进来,自己趴在床上看书,笼着床帐也不许人进,只一个人看。
约莫有一柱香的工夫,姜宝鸾趴得双臂有些麻了,便翻了个身,却听见外面有动静。
她连忙撑起身子,一口吹灭了摆在床头梨花木小柜上的蜡烛,又把书放回原来位置。
刚安安稳稳躺好,谢珩已经掀开了帘子。
他早就听见里面悉悉索索不知在干什么,又亮着烛火,本也想快些看看她在做何事,又怕惊了她打翻烛台,烧了哪里就不好了。
看看她脸颊泛着桃粉,一双杏眸积了水一样,谢珩便大抵猜到了。
“又在看书?”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