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景没说话,过了很久很久,谢陶继续道:“我很讨厌那些东西,因为不喜欢和人类勾心斗角,所以选择了做亡灵法师,你所思所想,或者试探,我都不在乎,我只把你当大傻子看。”
她说的时候还皱了皱鼻子,把自己的嫌弃溢于言表。
钟山景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谢陶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直爽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是正常的人际社会当中无法容忍的存在。
那些在交流当中被当做潜规则,不会挑明的东西,她毫不在意的就会说破,哪怕她没有用那双明亮的、像星辰散落一样的双眼看过来,也没有刻意的去质疑,但是钟山景仍旧会感觉到心虚。
这种心虚并非来源于谎言或者其他,而是因为突然发现,和被社会浸透,逐渐染上世故的颜色的他不一样,谢陶单纯又清醒,她并非一张白纸,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比白纸还要稀有。
和这样的谢陶相比,他竟显得如此卑劣。
在钟山景发呆的时候,谢陶终于画好了传送阵,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来看钟山景。
“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我不会干涉你的。”
嗯,只是会管他叫大傻子而已。
钟山景明明刚刚被叫了大傻子,但却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他主动在谢陶旁边坐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丧尸从冒着红光的传送阵里面钻出来,带着一些好奇的询问:“你刚才说自己是亡灵法师?”
“嗯。”谢陶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小弟们一个个冒出来,有一种丰收的喜悦,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
按照平时的话,钟山景肯定还会询问很多,比如说亡灵法师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法师这种东西吗?
但是今天他什么都没问,就看着丧尸们如同雨后春笋,很快就冒出了一排,等到所有的丧尸小弟全部都爬出来以后,谢陶就领着钟山景和一堆丧尸,往着和那位热心大哥所说的地方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为了防止吓到别人,谢陶还让自己的丧尸小弟们都注意自己的行迹,尽量不要出现在人前,可谓是很贴心了。
离开了最初的那座城市不久,谢陶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她的确是来到了陌生的世界之中。
以及……这场灾难不是只波及了一个城市,所到之处基本上大部分的城市都已经没什么人烟了,到处都是刚刚从城市当中逃出来还没有落脚之地的人类。
他们还没有摸索出规律,有些人被丧尸挠了一爪子,或者咬伤过,在某一天夜晚悄无声息的就变成了丧尸,吃掉了身边的亲朋好友。
所有抱着侥幸之心的人都没有逃过命运的黑手。
谢陶他们就会经常路过一些惨案的现场,车门打开,鲜血从车里一直蔓延到车外的土地,隐约还能够看到一些残骸,加害者和受害者都不见了踪影。
车上的物资倒是都还在,除了吃的,衣服,有时候还能看到没有被留在旧居里的合照。
谁也不知道残骸属于合照里的谁,也不知道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多数人看着现场都能脑补出一出悲剧。
认为逃离城市就得到了安全。
小小的伤口不会导致感染。
亲人和朋友不能被放弃。
谢陶产生了一丝的怜悯。
她往往会在收集完了物资以后,让自己的小弟原地挖个坑,把残骸丢进去埋了,也算是没白拿人物资。
她所遇见的惨状里,最凄惨的莫过于被啃噬殆尽的母亲,还残留着玫红色人体组织的骨骼之中保护着一个已经失去了气息,变的冰冷的婴儿。
而做出了一切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家三口中的丈夫,因为谢陶抵达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丧尸的丈夫还没有离开,并且试图把妻子怀里的婴儿也吃掉。
情绪有些感性的钟山景忍不住感叹:“这是神给予人类的灾难吗?”
就像灭世的洪水,只有踏上方舟,被神偏爱的人才能活下来。
谢陶一边指挥着自己的小弟把变成了丧尸的丈夫架住,一边原地挖坑,埋葬了妻子和孩子。
她听到钟山景在那里感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病毒。”
“你能不能相信科学?”
她一个亡灵法师,都比科学更发达的时代的人相信科学,怎么肥四!
钟山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