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歇闻到了属于夏衍的气息,手脚也搭在熟悉的身体上,便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被夏衍察觉她醒了,将扶她起来喂了口水。
等喝了水,夏衍又抱着她躺下,摆手脚盖被子,伺候地妥妥帖帖。
林歇晕晕乎乎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意识和记忆慢慢回笼,惊恐如同潮水,在林歇心头疯狂涨起。
可哪怕她整个脑子都木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这下该怎么编?
很有一股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坚韧。
直到她听见头顶传来夏衍的声音,听见夏衍近乎平静地问她:“你将婚期推迟,希望婚前与我行夫妻之实,又不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未央……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嫁给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白头偕老?”
林歇整个僵住,眼泪不受控住的溢满了眼眶,不停地往外流,停都停不住。
林歇张了张嘴,却像是失了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头偕老,若是可以,我也想啊。
等不来林歇的回答,夏衍就等着,反正他有耐心,也有时间,他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夏衍都快以为林歇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林歇说话了,也回答他了:“我想……”
林歇哭出了声,断断续续道:“我做梦都想……我想得、想得整个人……都要难受死了,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的身体就是这么不争气,我活不下来,我活不下来啊……”
林歇的声音渐渐变得连贯起来,脑子也因为越来越放肆的哭声而一涨一涨地疼了起来,夏衍手脚慌乱地抬起林歇的脸,心疼地替林歇擦掉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林歇哽咽着,近乎发泄一般把自己藏了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想到哪里说哪里,说得杂乱无章,又因气息不稳,时不时便会控制不住地抽气:“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招惹你的,从你父亲去世,看到你这么难过开始我就在害怕,我好怕等哪天我也走了,到时候谁还能来安慰你啊。
“你曾、曾说,我若不同意,你便要将我强娶回去,我那时候真的、好高兴。因为这样、这样我就能骗自己。不是我自私非要答应,而是我不答应,就不能拖延婚期了。不拖延婚期的话,哪天我死了,总不能让你委屈自己,娶个处处不如意的续弦。可其实,我其实就是想答应,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希望我在别人眼里,我是你夏常思未过门的妻子。”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自私啊……”
夏衍怎么也擦不完林歇的眼泪,更不敢让林歇好不容易能得以释放的泪水停下,便极尽温柔地吻着林歇颤抖的唇,触碰间,夏衍的脸颊被林歇的泪水沾湿,叫人分不清那到底是林歇的眼泪,还是夏衍自己的。
那厢苦诉衷肠,这厢陈大夫从堆放尸体的帐子里出来,脱掉污脏的外袍,摘掉手套,丢到长夜军小意殷勤递来的布袋子里。
从夏衍营帐跑出来木樨皱着脸,问陈晋:“陈大夫,统领的毒真的没法子解了吗?”
陈晋瞥了他一眼,看他实在可怜,便告诉他:“玉明阙上个月从阴楚给我寄送回了一副药方。”
木樨眼睛一亮,天真道:“能解毒吗?”
陈晋毫不留情:“不能。”
木樨垮下脸:“那你提这个干嘛?”
陈晋哼笑一声,继续道:“我原先连那药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因为玉明阙送得匆忙,也没附带说明,后来我寻了几个死囚试了一下,发现是能激发人潜能却又会让人短寿的药物,只是方子并不完善,略显得粗糙了些。
“昨夜这些刺客显然也是用了类似于方子上的药,只是比起玉明阙从阴楚送回来药方,显然要完善许多,只是这本不该的,我便又细细把那些尸体都查了一遍,叫我发现了药方不足之处被完善的法子,这可真是我闻所未闻的,他们竟把……”
陈晋抬眼,见木樨已经开始走神不想听,眼睛也盯着飞过的蝴蝶,一副要扑上去的狗子模样,便啧了一声,抬手便是一掌朝那狗头拍去。
木樨委屈地捂着脑袋:“您说,我听着。”
陈晋干脆略过细节,直接道:“我替林歇看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她的体质异于常人,寻常药物对她效果不显,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如今有了这个我没听说过的法子,林歇体内的毒,我便有把握去解了。”
木樨喜形于色:“那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唉唉唉说什么说,这么着急干嘛?投胎呐?”陈晋拉住他。
木樨不懂:“为什么不说?”
陈晋又“啧”了一声:“林歇当初不是很洒脱吗?我们整个寻医阁为她累死累活,她说不治就不治了,说跑就跑了,还骗了人镇远侯这么久。我若直接说了能治,那镇远侯为了让林歇安心治疗,定是憋死自己也不愿朝林歇发火的,总该让林歇也吃点教训,还有那北宁侯……呵。”
木樨睁大了眼睛,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陈晋眯起眼:“怎么?”
木樨选择臣服:“您是大夫您说了算。”
某种程度而言,陈晋大夫,才是他们长夜军的食物链顶端。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来晚了!!!(踏着疯狂的小碎步赶来)
为了写到最后一部分费了些时间,但是又不敢留到明天那章写,怕被打死_(:з)∠)_
当初这个桥段蠢作者想一遍哭一遍,今天终于写出来了,相信以后就不用再哭了(叉腰)
老规矩迟到一百个红包谢罪!!
发得太匆忙,迟点会改错字,看到更新提示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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