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期待顾知憬点头,答应她的要求。
顾知憬说:“我最终目标不是赵芳星。”
“嗯?”
“是君华耀。”
这才是最黑暗的地方。
“赵芳星就是小鱼小虾,她的钱顶多垫个底,我要的是君华耀的钱。”顾知憬没再站着,她走到野迟暮身边坐下来,“我得让他们节目办不下去。”
她偏头,直视着野迟暮,“我要他们节目办不下去,还要榨干他们的钱。”
后面没法跟野迟暮讲,说多了怕是会剧透。
顾知憬来这儿开局不好,运气也不好,基本全靠她自食其力扭亏为盈。
她要做的就是转劣势为优势。
“我不怕。”野迟暮平静的说。
顾知憬心脏微微颤动。
“你不怕……”
顾知憬沉吟着这句话,原来怕的一直是她。
商人是黑乌鸦,做事手段卑劣。
“你买这个节目会亏吗?”野迟暮问,她很在意这个问题,钱是顾知憬的,但是想着亏了她就好难受。
“不会亏,赵芳星一来,我立马回本。”顾知憬枕着自己的手臂,她这人喜欢花钱玩,但是对待每一个投资,她都是认真的,绝对不会信手随便投,“今天的直播是计划好的,信息抛出去,大家都会来吃瓜,流量自然就来了。”
野迟暮听着她说了一会儿,肩膀往上抬时,压倒了地上的青草,“满分恋人评论很差,成绩不好,你的钱就多了,是吗?”
顾知憬没圆起来的逻辑被她串了起来,她说:“对,就是这个意思,拉踩嘛,所以君华耀也安排赵芳星过来拉踩我。不是我死就是她死。”
当然,她觉得君华耀可能不仅仅是想拉踩,他应该还想做什么,君华耀不简单,她心里暂时有别的猜测。
君华耀投资了满分恋人,满分恋人赚他也跟着赚,但是他没顾知憬这么大胆,敢直接买下一整期。
“一时分不清你是盲目着来的,还是精打细算过的。”野迟暮说,“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死的。”
顾知憬笑着说:“算是莽着来的。”
投资娱乐圈不是她的强项,对这方面不甚了解,她不爱看电视剧,分析不到市场,算是她的一个小盲区。
“有时候,人就是该盲目点。”顾知憬想。
尽管嘴上这么说,她已经捞到了第一条大鱼,足够说明这个人是有才华的,不像她嘴上说的那么不着调。
“谦虚。”野迟暮评价道。
系统:黑化值+1
顾知憬眉微微挑,怎么又黑化了?
大概是说的太黑暗,吓到了野迟暮,所以说不应该让她见识到商人的黑暗和恶劣了。
“啧。”
顾知憬发出感叹。
系统很开心:这比我让你完成任务黑的还快,我决定了,以后她每多黑化一次,你骂我,我都不还嘴!
顾知憬:滚。
野迟暮看着天边月亮,再次说:“我帮你。”
“嗯?”顾知憬声音温和,片刻她又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帮她?怎么帮她?
“我帮你把这个局部完,更周密一些,让进来的人跑不出去,一个个都被你榨干净。”野迟暮说。
安安静静的,似月光里疯狂生长的刺玫瑰,疯狂的往人间扔下自己的刺荆棘。
她第三次重复了一遍,“我帮你。”
这次听,顾知憬觉得她已经不需要回答好不好了。
顾知憬很不愿意让野迟暮手中沾上脏迹,哪怕黑化是她的宿命,她也本应该如此一条道走到黑,像完成自己使命的月光,要把自己所有的光芒献给黑暗。
野迟暮呼吸着,顾知憬从她的后背能感觉出来,她的情绪并不沉重。
她转过身来。
眼睛如深渊,跌进去很难爬起来。
顾知憬说:“好。”
说完,正好节目组的信息发了过来,喊她们过去吃东西,顾知憬撑着手坐起来看信息,问她要不要过去。
野迟暮摇头,说现在还不饿,她还想在坐一会儿。
这会儿天有点暗了,顾知憬回导演信息,导演让她们早点回去,还暗示地问,能不能过来拍她们约会。
约会?
“你再给我讲讲那个故事。”
“什么故事?”顾知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那天你来我住的地方,在楼下讲的那个故事,天鹅和她的鸭子父母。”
回溯那天,顾知憬去找野迟暮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白天鹅,他爸爸是一只艺术鸭,妈妈是一只舞蹈鸭。”
“你还记得啊。”顾知憬有些惊讶。
野迟暮轻轻地嗯了声。
“为什么天鹅的父母是鸭子。”野迟暮一直对这个很奇怪,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
“因为他们就是鸭子,舞蹈鸭在舞蹈圈也只是小有成就,但是自命不凡,甚至喜欢插上天鹅羽毛到处飞,开舞蹈团,想把自己的舞蹈走出国门。天鹅只能每天拔自己的毛给她,回头鸭子说‘你看看你,似乎只剩下一身毛了,然后什么都不剩下了,你真不像我的孩子’。”
顾知憬手放在后脑勺之下,她躺下来,呼了口气,褐色的眸子望着涌起的云层,乌云翻腾着似在蚕食整个天空。
“天鹅要做的就是长出羽毛,不停的生长新的羽毛。然后鸭子就能插上羽毛变成天鹅了,她们就是天鹅一家。”
“我还以为舞蹈鸭真的很厉害。”野迟暮听得心中发闷,“天鹅跟鸭群会格格不入吗?”
“当它不知道自己是天鹅的时候,一切还算平和,等它知道自己是天鹅时,就得保持自己的优雅,就会被鸭子们讨厌。”
“嗯?”
因为一只天鹅掉鸭群里必定会被排斥。
和丑小鸭掉进天鹅湖被看不起是一个道理。
也许丑小鸭能变成天鹅,但是天鹅不能变成鸭子。
“艺术鸭呢,它怎么喜欢讨饭。”
顾知憬长长地嗯了声儿,选择保密了,“下次讲,得明天夜晚来临才有新故事。”想来,她如今的处境跟一千零一夜差不多,为了活命,每天给残暴的君王讲一个故事。
顾知憬哼了声,轻笑。
“你听过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吗?”
“听过。”
“我小时候觉得君王之所以不杀掉那个女人是因为一见钟情。”野迟暮说。
“因为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真的很幼稚,小学生都听不下去,每天每夜的讲,君王没有腻歪她,难道不是真爱吗?”
顾知憬被她的脑回路惊到了,想了想,呐呐地说:“好像是的。”
天彻底黑了下来,风吹得也越来越大,小蝉开着手机灯冲着她们照了照,顾知憬先起来说:“下次再跟你讲。”
顾知憬把她拉起来,野迟暮把西装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细草递给她。
顾知憬并没有嫌弃她坐过自己西装,捏着领口将西装穿在身上,压着扣子一颗颗弄好,依旧禁欲。
“衣领折进去了。”野迟暮说。
“嗯?”顾知憬偏头看去看。
野迟暮手伸过去帮她挑了起来,说:“明天我们一起配合好把赵芳星拘在节目组里,让她花钱。”
“你不是讨厌她吗,走了也好,四千万已经到手了。”顾知憬感觉她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腺体,她的身体像是过电,微微麻,她看过去,野迟暮收回自己的手。
两个人下山坡,野迟暮目光落在她西装上。
这是你顾知憬的天鹅皮吗?
她们到山下时,碰到了赵芳星,赵芳星抱着双臂指尖夹着烟,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们俩。
因为没开路灯,都只觉得她目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