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陆文晏!定不负圣上所托!”
“若文武百官都如陆爱卿这般,朕就可安心了。”
邬宁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保皇党和藩王党不约而同地犯了嘀咕。
陆文晏此人,贵为世子,然不受重视,与他爹并非一条心,也称不上燕氏党羽,邬宁放着满朝官员不理会,偏偏就选了他办这桩差使。
保皇党和藩王党将家中精心教养的宝贝儿子送进宫,不就是为了讨邬宁欢心,从燕贤手里夺权吗,可入宫数月,几个侍君见邬宁的次数屈指可数,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倒是藉藉无名的陆文晏,一举拿下能威胁到诸多权贵的尚方宝剑。
啧啧啧。
看来这长乐女帝,没他们想象中那般尊崇燕宰辅,若眼下对燕氏一族发难……
思及此处,有一多半人望而却步。
燕氏毕竟在朝中根基太深,纵使邬宁有意撵燕贤下台,一时也不敢明刀明枪的同他撕破脸,动起真章,还得看燕贤眼色行事,他们岂不白白做了炮灰?
虽是打了退堂鼓,但心里都有了数。燕氏一族上百人在朝为官,只要盯紧了,不愁捉不到错处,一桩桩一件件攒下来,攒到燕贤无可辩白,再重重给他一击,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燕贤此刻,本应当有些警觉,他也的确是为着邬宁今日在朝堂上的言行猛地一惊心。
可邬宁却在散朝后将他留了下来。
“舅舅!你方才怎么都不帮着我说话!”
“这……此事关乎君后,臣理应避嫌,不好妄言。”
“难不成,舅舅也觉得我太过宠爱慕迟了?”
燕贤稍作犹豫道:“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陛下一味偏爱慕侍应,难免惹来旁人嫉恨,才会有今日之闹剧。”
邬宁一听这话,就很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慕迟,谁敢说他一句不是,便是跟我作对,舅舅瞧见没,我今日可是舌战群儒,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呢!”
邬宁说到最后,简直沾沾自喜,仿佛被这一丁点的胜果冲昏了头脑。
燕贤的警觉之心逐渐淡了。
他想,邬宁是燕知鸾与邬承的女儿,自幼天资出众,过目不忘,即便性情顽劣,可在这权力漩涡中沉浮多年,总归耳濡目染了一些阴私,说邬宁愚蠢,绝不可能,高明?似乎还称不上。
到底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免不得要喜欢男人,要不管不顾的爱一场。
今日那些谏官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她才会捡起青楼的事发作一通。
慕迟,不坏,没野心,且金玉其外,留在宫里也无关紧要。况且,邬宁喜欢他,比喜欢那几个侍君要好。
燕贤放下了戒备。
戒备。
燕贤始终戒备邬宁。
其实燕贤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并没有恶意,对皇位也没有图谋,他很愿意邬宁做一辈子皇帝。
可谁都不能忘记,邬承是死在他们燕氏兄妹手中。
邬承或许不是一个好皇帝,不是一个好夫婿,可对邬宁而言,却是毋庸置疑的好父亲,邬宁为着邬承的死,连燕知鸾生前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毫不遮掩的怨恨。
现下虽一口一个舅舅的唤着他,但燕贤不能笃定邬宁心里不恨他,他身后,是偌大的燕氏一族,燕贤不敢拿老老少少上千条性命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