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慕徐行是否真如郑韫所说那般不情愿回宫。
“原来你是脸皮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慕徐行满脸正色,手却灵巧的解开了她腰间那细细的衣绳,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的外袍便从肩上滑落。
“你哪里脸皮薄了?”
“陛下不是不信。”
慕徐行凝望着邬宁的眼睛,那眼尾微微上挑,宛若深山野狐般狡黠灵动的眼睛,心里热的几乎发烫。
这段日子以来,慕徐行耳闻目睹百姓的苦难与困顿,也深知是邬宁霖京城里操控着这一切,虽然他清楚邬宁不过是做出一个封建帝王该做的选择,用一小部分子民的性命换取国家长远的安定,但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漫上一股寒意和深深的顾虑。
这天下太平与否,尽在邬宁一念之间。
而邬宁似乎并不是一个……有怜悯之心的帝王。
慕徐行为此陷入矛盾与不安之中,为此浓眉紧锁,为此彻夜难眠,可在见到邬宁的那一瞬,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真没想过邬宁会来德旺县。
伏在他怀里的邬宁有点小姑娘的骄横,又是慵懒的,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尖锐,慕徐行把他的使命,他的过往,他的顾虑揉成一团统统抛在了脑后,只想抱着邬宁,抱得更紧一些。
“你别压着我。”邬宁小声埋怨:“要透不过气了……”
“那坐起来。”他一手紧箍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背,毫不费力的便将两人位置对调:“好些没?”
邬宁如今也算把慕徐行摸的七分透彻,慕徐行骨子里其实没多少君臣主仆之别,胡作非为起来抄家灭族都吓唬不住他,横竖是两相皆宜的事,干脆就放开手纵容着他了:“嗯。”
慕徐行缓缓抓住邬宁的手,轻抚着她细腻的掌纹。
府衙前院。
徐山震惊的瞪大眼珠:“陛下来了?”
“嘘——”曹全压低声音:“你轻点,陛下多半是微服私访,你可别走漏风声。”说完,曹全很用力的拍了两下徐山的肩膀:“我算看出来了,你家少爷在陛下心里那是头一份,任谁都比不过,你就瞧着吧,景安宫那位寿数长不了,这君后,非你家少爷莫属,来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咱共患难的交情啊。”
曹全把话说的如此直接,显然是有意与徐山交好。
徐山不敢应承,一面含糊其辞,一面却在心底暗暗盘算起出兵北漠的事。
朝廷已然内外平定,邬宁一人独揽大权,倘若国库充盈,兵力富余,征讨北漠应当是不成问题,只看邬宁有没有这心思。
徐山不曾忘记入宫前老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枕边风”,他想,现下大抵到了吹枕边风的时机,一旦这枕边风吹成了,武门郡慕家必能立下赫赫军功,慕徐行也将顺理成章的被册立为君后,不然以沈家在朝中的势力,指不定怎么从中作梗呢。
思及此处,徐山很是憨厚的笑了笑,对曹全说:“我没合计那么远,只盼着早点回京,敞开了吃一顿,我这肚子里是一丁点油水都没有了。”
曹全是真觉得徐山心性单纯,并不掩饰自己的城府,他轻叹一声说:“盯着中宫之位的可不少,只怕回京后免不得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