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答应对我以身相许,便是我妻。
如今你我尚未圆房,你还未为我陈家诞下子嗣,便要寻死。
丢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是不是不贞?”
李秀宁一开始还觉得陈长风说得有些道理,但越听越离谱,越听越怒。
抡起一拳就向陈长风砸去,口中怒骂:“我打死你个登徒子。”
不曾想此时身体虚弱,拳头举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更是气怒之下牵动了肺,顿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陈长风连忙给她拍背顺气,口中劝道:“冷静冷静,就算要打人,也要身体好了打人才疼是不。
听话,乖啊,把药喝了再打。”
李秀宁听他这么说,不屑笑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阴谋诡计没有经历过。
登徒子,休想让我中你这区区的激将法。”
陈长风听后叹气道:“我观姑娘身上衣裳,所骑骏马皆是非凡之物,想必姑娘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
要知道现在天下初定,还有许多人为衣食奔波。
更不用说乱世之时饿殍遍野。
姑娘为何不珍惜锦衣玉食的生活,反而轻生呢?
况且你父母若是知道你如此,不知道会多伤心,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父母想想才是”
李秀宁听后,想起母亲早逝,柴绍薄情,如今父兄又苦苦相逼。
不禁苦笑摇头:“公子,我知你是一片好意。
但不知公子可曾听过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陈长风听后,默然半晌。
然后温声对李秀宁说道:“我不知姑娘经历过什么,但生活不止是眼前的狗屁倒灶,还有诗和远方。
一餐美食、一处美景、一丝善意、都是生活中的美好。”
“比如说你眼前的我,五千年第一美男子当面。
姑娘若与我发生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不是人生又有意义了?”
陈长风说完还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刘海,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的盯着李秀宁不断放电。
李秀宁看着他自恋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眼睛对上陈长风的电眼也不躲闪,嘴角玩味一笑,故作娇羞的说道:“公子虽称不上五千年第一美男子,但也算英俊非常。
公子的心意,我也明白。
只是公子不知,我已嫁做他人妇,怕是要辜负公子的一片深情了。”
陈长风大惊失色:“你胡说,我看你身段,明明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李秀宁听他这话又羞又怒。
她和柴绍本是政治联姻,和柴绍成亲时才十岁。
拜堂之后就被接回了李家,并没有圆房。
后来她深恨柴绍抛妻,两人又各领一军,聚少离多,所以也一直没有圆房。
两人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李秀宁羞转狂怒,大骂陈长风:“果然是个淫贼,我是不是处子干你何事。
就算我没有嫁人,也看不上你这ru臭未干的淫贼。”
“哦!我ru臭未干!不知姑娘芳名,芳龄几何?”
李秀宁也对陈长风有点兴趣。
这小子油腔滑调不说,还满嘴歪理,但却心地善良。
不要怀疑李秀宁看人的眼光,她能在十三岁时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在乱世中聚七万之众,最重要的本事就是看人。
而且和陈长风说话,让她有种打天下时和敌军斗智斗勇的感觉,她喜欢这种感觉。
李秀宁想了想,得意的对陈长风挑了挑眉:“我叫李兴唐,今年二十四。
怎么样?
起码比你大七八岁吧。
你还是再去找你娘喝几口奶,再来学人家谈情说爱。”
陈长风大怒:“竖女安敢如此辱我!我陈长风在此发誓,此生若不娶你为妻。
誓不为人。”
李秀宁一气陈长风。
李秀宁哈哈大笑,佯装受惊的拍拍胸口,颤颤巍巍的道:“小雏鸟炸翅了,可让奴家好生害怕!”
陈长风眼睛转了转,准备曲线救国,哄她喝药要紧。
于是正色说道:“我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
但我好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以后我叫你小姐姐可好?”
“做梦。”
“那你把这碗药喝了。”
“休想。”
陈长风皱眉,这娘们不按套路出牌啊。
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看也快晌午了,都说砍头还要吃顿饱饭呢。
我亲自下厨给你炒几个菜,你吃了我做的饭后再决定喝不喝药。”
李秀宁找到了怼人的乐趣,阴阳怪气的笑道:“哟,想不到陈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却喜欢做那庖厨之事。
都说君子远庖厨,看来我说得没错,陈公子果然是个小人~儿~啊。”
陈长风心中暗恨,心想:“等我拿捏住了你的胃,再羞辱你,鞭挞你,揉圆搓扁你。”
李秀宁二气陈长风。
陈长风下厨,用了半个时辰。
做了腊肉炒蒜苗,韭黄炒鸡蛋,炒青菜,一碟香肠,清蒸鲈鱼,还炖了锅鸡汤。
陈长风将饭菜摆在圆桌上,便喊了声吃饭了。
弟弟妹妹们听到吃饭,呼啦一下就抛下书本,冲到了桌子边座好。
李秀宁也跟着走了进来,看见圆桌也忍不住“咦”了一声。
赞道:“这桌子倒是不错。”
陈长风得意的道:“我亲自设计的,大唐只此一家。”
李秀宁“切”了一声,便坐了一来。
陈长风一题筷子道:“开饭。”
李秀宁却不动筷子,好奇问道:“陈长风,你们父母呢?”
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歉意的道:“陈公子,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原本我以为你是个油腔滑调的登徒子。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独自拉扯着三个弟弟妹妹。
你,是个男子汉!”
陈长风一听大怒,骂道:“你爹娘才没了。”
李秀宁三气陈长风。
一旁的陈长姗解释道:“大嫂,爹爹和娘亲下地干活了呢。
他们一直不舍得吃午餐,说这是败家子才干的事。
这午餐还是大哥被雷劈了以后,发了财。
才开始让我们吃的呢。”
李秀宁一听陈长姗喊她大嫂,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脸杀气的狠狠瞪了陈长风一眼。
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和蔼可亲的对陈长姗说道:“小妹妹别听你大哥胡说,以后喊我姐姐便好。
还有你刚才说你大哥被雷劈过,来给姐姐好好讲讲是怎么回事?”
陈长风脸一黑,大喝一声:“吃饭。”
三个小鬼看大哥发威了,都闭了嘴。
不约而同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笑嘻嘻的开始吃饭。
李秀宁本想再损陈长风几句,但桌上的饭菜香气实在诱人。
便也不多说,夹了块炒鸡蛋送进嘴里。
眼睛顿时一亮,胃口大开。
赞道:“好吃。”
她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觉得好吃,便丝毫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李秀宁从小锦衣玉食,吃遍山珍海味。
也曾在军中和士卒吃过狗都不吃的大锅饭,对饮食也不是很在意。
今天之所以胃口大开,乃是大唐当时还没有发明铁锅炒菜,贵族也很少吃猪肉。
一是觉得新鲜,二是陈长风厨艺确实不错。
席间陈长风不时给弟弟妹妹夹菜,弟弟妹妹问他问题,他也是耐心的一一解答。
李秀宁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四兄妹。
不禁想起小时候,自己兄妹也是这般和睦。
怎么夺了天下后,就都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