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部族的人,可不讲道理,更不把他们这些城外的人当‘人’看。
麻溪铺所有人的‘地’,都是原始部族按照人头划分的。
每个人到时候都要交上足够的粮食。
交不上来?
那你就是粮食!
除此之外,女人什么的,一言难尽。
每当想起这事儿,肖自在就非常难受,心里憋屈的很。
因为不单单是北方的原始部族不将麻溪铺等村落当人看,就是拒北城、春秋帝国的人,也不把麻溪铺当人看。
这片区域,完全属于两不管,却又两方都在‘管’的地区。
说是管。
实则,却又都是剥削和压迫。
怎一个难字了得!
之所以肖自在想要教学生们学习文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因为但凡学点文化,懂一些知识,不说别的,比如造一些水车或是犁头之类的农具出来,也能多少提高一些生产效率,降低被原始部族当食物吃下的可能性。
怎么不比现在的村民,完全靠体力干农活儿来的快?
再则,若是发展的好了,富足了,在原始部族的人眼中,麻溪铺也是一块更香的‘肥肉’。
肉香了,他们也不会动不动就shā • rén,灭族不是?
至少至少,也能给麻溪铺争取更多和平发育的时间!
“呼···”
“特么的。”
“锄草,施肥。”
肖自在心中骂着,跑到自己的田地里,开始在夕阳下劳作。
没办法。
哪怕不是为了‘交粮’,他也得为自己的口粮考虑,若是不劳作,就自己家那几乎已经见底的食物,能撑多久?
······
夜色渐深。
陈二狗从麻溪铺离开后,连夜奔行数十里,几乎累死在路上。
终于,在月色中,他来到一片乱葬岗,寻到两座并立着,只有墓碑,却没有‘名字’的孤坟。
噗通!
他当即跪下,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而后以头杵地。
“爹、娘。”
“孩儿不孝,这几年浑浑噩噩,不但没敢给你们报仇,甚至都不敢在人前露脸、也不敢修炼。”
“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后···”
“但我现在,不怕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们家族,更是为了普天之下无数跟我们一样受苦受难的人。”
“还有各位叔伯兄弟,请你们不要怪我。”
“这一次,我会拼尽全力。”
“希望各位在天之灵,能助我一臂之力。”
“就算是死,至少,也要给人们心中留下一点希望、一团火,总有一天,会有人真正站出来,带领大家,走向和平的未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当即起身,徒手刨坟。
哪怕双手满是鲜血,都依旧不曾停歇。
脑海中,却浮现起几年前的记忆。那一夜,只是一夜之间!陈家上下,三百几口,除了他之外,尽数惨死!
起因,只是因为一颗丹药。一颗名正言顺,从拍卖会买下的丹药!
原本是要给陈家老祖殊死一搏,尝试破关延寿,再庇护陈家数百年的。
只可惜,丹药买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吃,那些家伙就已经杀上门来!
也就是那一夜,陈二狗贪玩,误入老祖闭关之地。
而后,老祖知晓来不及了,破关而出,带领全族上下拼死反抗,而丹药,却是给了陈二狗。
并告诉他,族中上下,他的天赋最高,让他带着丹药藏在密室内,半年之后才准出来!
陈二狗不愿。
老祖甚至打断了他的双腿,又为他接骨,接着将他扔进密室中。
“听话!”
“藏好,不要出声,半年之后再出来!”
“你是我们陈家最后的血脉,也唯有你,才有可能替我们报仇!”
“记住,不入寻道,不可复仇!”
“否则,我陈家上下三百几口,死不瞑目!”
老祖的历喝,历历在目。紧随其后的,却是大门紧闭。
陈二狗不敢不听。
好在,密室中有足够的粮食和水,足够陈二狗活上一年半载。
而当半年后,陈二狗从密室中出来,陈家祖宅,已经是一片废墟,只剩下断壁残垣。
他想哭、想喊、甚至想死,更有无穷的愤怒。
可惜,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刚走没多远,就听闻有人在追查陈家之人的下落。
因此,陈二狗甚至连自己的本名都不敢用,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连跑了很远,很远。
才终于在拒北城外的一处乱葬岗内,给父母和族人立了几座衣冠冢。
他本以为,自己再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