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面突然间多了十几个美女佣人,而且个个都憋着劲儿的去接触金酉。
一会儿送个水果儿,两会儿端个甜粥。
小姑娘进屋就不出来,各种在金酉面前晃悠。
她们其中,大部分是因为金良许诺的优厚条件,不需要做什么献身,只要能够让金酉开心起来,就有丰厚的酬金。
所以小姑娘们也是用尽浑身解数,把幼儿园里教小朋友的招数都拿出来了。
但是任凭她们又唱又跳,金酉仍旧抱着兔子,就算被夸张的动作吸引过去,也是面无表情,很快转过来继续瞪着电视。
这是金良万般无奈之下的决定,若是有人真的能够引起金酉的兴趣,金良是准备直接把人留下来的。
他现在十分后悔,他先前想要给金良找个女朋友的想法被他一压再压。
以至于让金酉没见识过其他女人的魅力,轻而易举的被那个疯女人给吸引。
然而金良没猜到,金酉之所以对孔心有了感情变化,并不是只因为女人对男人天然的吸引。
是原女主孙然几年如一日对金酉照顾,在金酉的意识里,他已经将孙然划到家人的行列。
而孔心模拟成孙然的样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金酉信任的人。
至于两人后面的萌动,也是建立在这种信任的基础上。
况且孔心对待金酉,并没有任何小心翼翼和曲意逢迎,就算对金酉诸多让步,也是真心宠溺。
金良这么随便找来的人,为了钱财,难免带上虚假的面具,金酉对人很敏感,给他留下严重心理创伤的保姆,就总是会在他父母出现的时候温柔又耐心。
这些人虚假的笑意,还有看着金酉眼神中时常难以掩饰的嫌弃,根本无法让金酉敞开心扉。
他本来已经不惧怕人群,但被这些女人闹上几天,将自己关在画室中不肯出来了。
金良一发现苗头不对,很快将人都遣走,金酉恢复了像以前一样,每天对着电视发呆的日子。
整个人日渐消瘦,眼看着比,刚回来的时候瘦了两圈。
金良每天焦头烂额,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金酉好起来,他觉得那个疯女人给金酉下了什么咒……
想到这里,金良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膝盖磕在茶几上,都无知觉。
他想起来他曾经都差点就被那个疯子言语引诱的跳楼,她或许是真的会点心理方面的知识,难不成用在了他弟弟身上?
金良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带着金酉出现在菜市场。
那种地方就算没有那个小姑娘上传的照片,他也会很快根据监控找到两人的踪迹。
那疯女人想要把金酉送回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腻烦了?
金良冷冷的笑了,他看着不是呢,那天在金酉站在笼子里面,那个疯女人站在笼子外面,金良分明看到,她看着金酉笑的灿烂。
金良立刻给助理打了电话,此刻已经是半夜三更,助理接电话之前,尽管清了嗓子,但声音还是带着刚睡醒的模糊。
“预约一下姜医生。”
迷迷糊糊听见老板半夜2点多打电话来,叫他去预约心理医生。
小助理默默的吐槽一句神经病,确实应该治了。
然后嗯啊的应下来。
预约的时间是在三天之后,这个姜医生在界内非常的出名。
尤其专攻催眠,据说他大部分时间全国各地飞,协助警方审问要案重案。
本来是预约不到的,但是金良半夜三更发疯,催着小助理去预约。
小助理打着哈欠爬起来去网站上预约,赶巧姜医生没睡,看到了预约之后,随手就应下了。
这三天金酉的状态持续下滑,他像一个离水的小秧苗一般,在金良的眼中“日渐枯萎”。
其实金酉只是慢慢恢复到先前的状态。
但见识过金酉鲜活明媚的一面,看他这样,再想起会这样的原因,金良没有一刻不痛心疾首。
五年前,国外的父母曾打电话来说想要接金酉,去他们的身边。
当时金良说:“金酉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没有对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我不会把他给你们。”
那个时候金良觉得,他已经为金酉构建了一个家,甚至将女朋友,强行安插在“母亲”的角色上。
他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在乎经金酉,他是真的将金酉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
但现在,金良真的迷茫了。
医生看过了,金酉并没有被催眠,姜医生也点出,金酉的心理出现问题,但这问题是在最近出现的。
金酉在压抑着自己,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尽量表现的正常。
回程的车上,金良一直将脸埋在手心里,他心中的愤怒,暴躁,悲伤,摧枯拉朽一般,一点点摧毁他的底线。
他知道金酉为什么在压抑,自从那一天,他说过,除了那个疯女人谁都行的那番话之后,金酉就开始这样。
金良一直心中有猜测,但他一直都不想承认,拒绝去承认,直到今天,连最后一丝,“我弟弟只是因为被催眠了才会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的希望也破灭。
金酉是金良亲手养大的,金良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弟弟的智商没有问题,发育的也非常好,或许有些事情没有接触一开始不懂,但真的接触的话,时间久了,怎么可能不懂?
金酉是为了他的那句话在压抑自己,金酉在竭尽全力的听金良的话。
但是喜欢和想念,怎么能压抑得住呢?
金酉从小到大,鲜少喜欢什么,喜欢画画,一开始就是没日没夜好多年,从随手的涂鸦,到现在随便拿出一副,都能卖出个还算可以的价钱。
喜欢那个大兔子,一抱也是好多年……
金良简直抓狂,是到底什么时候,金酉没有兔子也能睡着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能够让金酉轻易的改变……
她怎么会在金酉的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
金酉怎么会喜欢那样一个女人!
那个疯女人根本就是在利用金酉报复,金良狠狠搓了一把脸直起腰。
他绝不允许心思那么歹毒的女人和他弟弟在一起。
多么荒唐!
简直荒唐至极!
回到家之后,金良继续想尽办法逗金酉开心,金酉仍旧将自己关在画室,整天对着画板。
这天金良提前回了家,去画室找金酉,他疯狂的加班几天,将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挤出了三天的时间,打算带着金酉短途旅行。
但是当他走进画室,笑着站在金酉的身后刚要开口说话,却猝不及防的看到金酉的画。
画的竟然不是他。
不是他?
金酉从第一次画画开始,画的一直都是金良,从小到大,他画的内容从未改变过。
金良特别想把金酉的才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弟弟是天才。
但就是因为画的内容全都是他,且大部分都是不好对外界展示的一面。
所以他无法给金酉开画展,虽然会忍不住拿着金酉的画出去打听价钱,却从来没有真的卖过。
但金酉画的竟然不是他……
这对金良的震动无疑是巨大的。
更让金良几乎被心中的愤怒烧红眼睛的,是因为金酉画的,竟然是那个疯女人……
那是有些暧昧的一幕。
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射在沙发上,画中的女人仰面躺着,头发凌乱嘴唇嫣红,衣服松松垮垮,脸蛋脖颈,在阳光下呈现一种惑人亲昵的浅粉。
而女人眼中盛满了阳光,也盛满了爱意。
这爱意,让金良失去理智,他的呼吸逐渐急促。
总算是将一直专心致志描绘细节的金酉注意力拉回来。
他回过头,看到金良的一刻,下意识的伸手拉画板上的布,企图将画遮起来。
但是这动作,却更加刺激到了金良。
金良抓住金酉的手腕,看了他一眼之后,慢慢走到其他的画板面前,将画布一个一个的揭开。
每揭开一个,就像一个沉重的巴掌抽在金良的脸上,每揭开一个,金良心中的怒火,就无声的扩大一分。
直到将画板上的布都揭开,才发现几天里,金酉没日没夜画的全都是那个女人。
各种各样的姿势,各种各样的笑容,刺的金良彻底失去理智。
他将画板一个一个掀翻在地,用脚将画框踩碎,踩不坏的,就用手去撕扯,他面目狰狞,浑身哆嗦,简直要被气疯了。
而金酉愣愣的看着金良,在金良踢到他面前的这个滑板之前,一把抱起了还未完成的画,总算是让这一张躲过了一劫。
金良看着金酉,嘴唇动了几次,不舍得对他说任何狠心的话。
只是朝着金酉伸过手:“给我。”
金酉从来都听从命令,更不会忤逆哥哥的命令,但这一次,他抓着画框用力到手指苍白,额角渗出细汗,浑身细碎的颤栗。
却还是很坚定的摇了头。
金良难以置信的瞪着金酉,他暴躁的在屋子里转圈,像一头困兽,整个人比金酉哆嗦的还要厉害。
他抬手指着金酉,嘴唇抖得说不清楚,“你你你……”,你了老半天,无论如何愤怒冲动,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金酉看着金良,动了动唇,开口叫了一声:“哥……”
金良整个人猛的一颤,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