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在和维克托夜谈的时候就已经退了烧,之后哪怕虚了点,但也算恢复健康状态,所以维克托才会无所顾忌的和勇利打闹。
如果勇利病恹恹的话,维克托绝对不会来吵勇利,这点分寸感和体贴他还是有的。
勇利也自觉身体恢复得不错,谁知在和维克托就鲱鱼罐头打闹了一通后,自身就开始出问题了。
那时他警告维克托:“要开鲱鱼罐头的话,等比赛完了你自己去开,那玩意开完以后臭味绕梁三日不绝,我才不陪你犯蠢。”
维克托就歪歪头:“怎么听你这话,好像你开过鲱鱼罐头似的?”
勇利还真开过。
小师弟很诚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黑历史:“嗯,我开过,还吃过,事后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后悔了大半个月呢。”
“噗!”
“噗。”
除了维克托的笑声,旁边也有熟悉的轻笑声传来,勇利偏了偏头,就见安杰捂着嘴,满脸歉意的摇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只是又想起我们和派吞作死的时光,好怀念啊。”
勇利在心里回道;“没关系,我也很怀念那段过去,我不怪你。”
维克托也笑了起来,他调侃道:“原来你也有年少轻狂到作死的时候啊,这下总算觉得你比我小四岁了,勇利?你在看什么?勇利?”
勇利顿了顿,面色如常的回道:“没事,回热身区吧,不然雅科夫要生气了。”
维克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雅科夫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只是老腰才受重创,不方便起身逮熊而已。
他咳了一声:“嗯,咱们回去吧。”
“你先去吧,我想买罐果汁”
勇利看着维克托回去,转头去找贩售机,而安杰站在走廊的角落里对他微笑,时不时朝他做着鬼脸。
是幻觉,那是幻觉,他不是真的,现在找个地方吃药,然后深呼吸,我会好的,我会没事的。
勇利强行移开目光。
下一秒,烧焦的气味和血腥气突兀的出现,周边气温开始上升,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在梦境中发生过的火海。
派吞把他从火海中推了出去,自己却死了,头颅落到他的怀里,神情平静又安宁。
勇利靠着旁边的墙缓缓坐了下去,他闭上眼睛深呼吸。
早知道就不该强行以第九场蛟龙的源珠去掠夺第十场梦魇源珠的本源,加上本来就有的幻觉症状,恐怕在力量融合完全前,他都不会好过吧。
我真是活该啊,在愤怒下做了那么不理智的事情,而且医生说过喝酒伤神经,要戒酒,偏偏在派吞去世后却越发控制不住酒瘾,原本想着过两天要带伊利亚进第四场,所以在安慰维克托的那一晚就没再喝酒,但好像不遵循医嘱的后果已经显现了。
明明嘴上说着要活下去,但我可能已经有点不想活了也说不定吧。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已被火焰吞噬。
……
再次清醒的时候,勇利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银色的长发落在脸上,勇利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维克托惊喜的低头:“啊!你醒了?”
勇利轻轻回道:“嗯,放我下来吧。”
维克托笑着回道:“没事,你很轻,我抱着一点也不吃力。”
勇利:“可我有事,我不喜欢被公主抱。”
没错,维克托居然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他,这让勇利微妙的觉着不爽,而且既然自己已经醒了,再被人抱着算什么事啊?
维克托不吭声了,他难得没听勇利的话,愣是没把人放下。
“我知道勇利不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但忍一忍好吗?之后我给你买糖赔罪,嗯?”
勇利:“……”
一直把这家伙当朋友家的小孩看待,结果现在是立场倒转的节奏?
把人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放好,按按勇利的额头,脸皱起来,像个老头一样哀愁的叹息。
“你怎么又开始发烧了?是不是之前没好全就和我出门,结果复发了?”
勇利心想有可能,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所以还比较淡定。
保罗过来看了下,发现小孩没咳嗽,咽喉没红肿,应该是纯粹的发烧,但也不确定有没有炎症,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冰场这边的温度太低、勇利穿得不够导致了病情反复,建议先吃点退烧的药养养,雅科夫就说让保罗带勇利先回酒店。
维克托对此表示赞同,甚至已经把勇利的背包拿过来,顺手把自己的外套盖勇利身上。
“勇利,把胳膊抬起来哦。”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阵,维克托嘴角带笑,眼神却异常坚定,勇利别开眼神,接过衣服自己穿好,然后扒拉过自己的包。
“让我走可以,先让我给你把妆容发型搞定行不行?我不能忍受罗密欧一脸疙瘩的上场。”
最重要的是,作为日本男孩,勇利一直很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明明之前说好拿了进入这里的证明后,要给维克托搞定脸和发型的事情,结果现在却因为生病连累得维克托连热身都被中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哪怕要走,他也要把事先说好的职责履行了再走。
雅科夫咳了一声:“没事,他之前也照样一脸疙瘩的参加了青少年分站赛,不化妆也不影响,头发让他自己随便扎一下就行,又不是连梳头发都不会的小孩子。”
维克托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能自己搞定的。”
勇利看着维克托,维克托也看着勇利,两人再次进入眼神的角力,这一次是勇利赢了。
维克托默默搬了个凳子过来,乖乖坐好。
“你是朱丽叶你说的算,但先说好哦,搞定我以后,你就要好好吃药休息,我已经给伊利亚发短讯了,他等下就回过来接你。”
勇利扶住他的脸:“别动,扑粉呢,幸好你的痘痘已经好多了,回去后用卸妆棉自己卸妆,然后涂我给你的痤疮药,注意作息少喝酒,少吃油腻的东西,一个月后就能变回白嫩嫩的样子了。”
维克托闭着眼睛笑起来:“那就太棒了,我终于要摆脱这些损害我英俊的东西。”
维克托英俊吗?的确很英俊,不过用天仙来形容似乎更贴切,少年本就有着相对成年男性更加纤细的身段,五官也还没长开,还留着银色的长发,因此越发美得雌雄莫辨。
勇利抬起他的下巴:“张下嘴,涂唇膏,你是不是水喝少了?嘴巴都要起皮了。”
维克托:“啊——没办法啊,临到比赛前我不敢多喝水,不然万一在滑冰的时候突然想上厕所可怎么办?”
勇利示意维克托转过去,给人梳头发:“反正赛后要药检,不喝太多就不影响吧?不然你还得在比完后使劲灌水。”
维克托果断回道:“我可不要尿检!我一直都更倾向于血检,反正只要拿刀片在手指上划一下就行,尿检太尴尬了,感谢杰森研究出更加方便可靠的血检,愿他在天堂幸福快乐。”
尿检需要运动员当着一名同性检查官员的面,留取至少75毫升的尿量,老实说,是挺尴尬的,所以在杰森(也是求生者,现已挂)在盐城前研究出可靠的血检技术后,大部分运动员都宁肯手指挨一下了。
然后维克托就听到小师弟轻轻的笑声。
勇利很会编头发,他给维克托编的是那种不会轻易松掉的四股辫,加上小发夹固定,保证就算维克托在冰上跳十个四周跳也不会乱一分一毫。
等被打理好后,伊利亚也过来了,维克托起身蹦了蹦,对勇利比了个拇指:“等着我把金牌带回来给你吧,我会破纪录夺冠的!”
勇利扶额:“嗯,加油。”
伊利亚提起勇利的包,勇利转身对雅科夫鞠躬:“对不起,教练,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雅科夫摸摸小孩的头:“没关系,生病这种事谁都控制不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师弟软软应了,和伊利亚离开了冰场。
看着小徒弟老老实实走了,雅科夫心里松了口气,心想原本还担心勇利固执得不肯走,现在看来这孩子还是很让人省心的。
他回身,看着又在做拉伸的维克托:“怎么样?你的p分增幅器走了,你确定自己能破纪录夺冠?”
雅科夫不怀疑维克托不能夺冠,毕竟维克托的技术具有碾压性的优势,哪怕没有p分的巨大进步,他也能拿金牌,但少了足够的p分的话,想破纪录就不容易了。
维克托沉默一阵,低头笑了笑,向来大咧咧的脸上竟浮现难言的苦涩和愧疚:“其实……我昨天就想换一种表达方式了,毕竟勇利的罗密欧到底不是我,之前一直请他帮我找情绪,他也很为难吧。”
雅科夫怔了下:“你知道了?”
你小子终于知道勇利的《罗朱》是悼亡曲了?咋发现的啊?明明之前老教练明示暗示好多遍,维克托都愣是没反应过来。
殊不知维克托只是在昨天把勇利说过的前搭档安杰的红馆演唱会翻出来看了一遍而已,那好像是安杰的外国粉丝发到网上的,歌词下面还有英语翻译。
他的确对感情不怎么信任,也没有谈过恋爱,但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而有些东西,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