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说天亮自有计较,可除了她,别人没一个能睡得着的。
张仙姑第一个跟着她进了房间,反手插上门,将女儿拉到床边娘儿俩坐下。一看她这回执就知道她要“长谈”,祝三道:“我有数儿,没打算傻跑。”
张仙姑点点头:“是哩!我早就说过,咱也不必依着大娘子过活的。这些天,净问她侄子的事儿,你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房钱、饭钱咱也给过她了,咱们又不欠她家的!大不了,脱了这身衣服,依旧穿咱自家旧衣裳,各自过活去!”
祝三道:“也没打算跟她过一辈子。”
张仙姑道:“就这么走了,又好像不大厚道。她们两个女人家带着家财上路,就是块肥肉。哎哟,你爹那个死鬼也不知道……”
祝三道:“我自有计较。”
“你有什么计较,倒是说呀。我是你亲娘,你有事得跟我说。”
祝三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再不上你这个当了!小时候没少跟你说心里话,然后呢?
她说:“还不一定,说了就不灵了。”
张仙姑还要问,房门被扣响了,是花姐来替婆婆转圜来了。
张仙姑母女俩对花姐印象极好,祝三对花姐也很礼貌:“大姐,进来坐。”
张仙姑道:“哎哟,花姐儿,都不是冲你。”
花姐道:“娘连着遇到的都是倒霉事儿,她心里着急,可是人又不能不救,这才催促的。并不是没有想到三郎的安危,也绝不是疑心什么谋财的事儿。真正谋财的人,我们见过的。”
祝三道:“没什么。”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祝三道:“大姐回去先劝一劝干娘,让她别急着走。想想在老家的时候,她那些个房儿、田地,有于大官儿帮忙还弄了多少天才弄完。她现在就算回去了,几时能办完?除非贱卖,那又能有几个钱?等筹完钱回来了,于大官儿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花姐什么也没问到,回去对婆婆一说,于妙妙道:“唉,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三郎心地不坏,可……”
花姐道:“我看三郎怕是真有什么主张,只是不好对娘说。”
婆媳俩又去敲了祝三的门,张仙姑还没走,四人又在一间屋子里聚齐了。于妙妙将姿态摆得很低,说:“今天遇着了事儿,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三郎提醒过我,说那伙人不太对劝儿,是我心急,没有在意,才失了这一注财。以后我再不这样啦。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郎有什么主意只管说出来,咱们也会共同去办,免得各有心思办岔了,互相绊了脚。”